父亲母亲的散文

　　很多人都会说，父爱如山。可我没有感觉到我的父亲对我的爱如山，我的姐姐妹妹也同样没有感觉到父爱如山。我们倒是觉得母爱如海，如宽阔的大海，无边无际。

　　在我有记忆以来，我的父亲平时就难得回家。

　　春节的时候，厂里都放假了，厂里的食堂也停伙食了，父亲这时候才会回家来过上几天。那几天父亲一般会在邻居家打牌，有时候白天打了牌，晚上还会去邻居家打牌。白天的时候，等家里的饭烧好了，父亲才会回来吃饭，吃完了饭的父亲还会继续到邻居家打牌。

　　春节的时候，父亲回到家后会抽空和母亲一起到街上买几米各种颜色的花布和几斤猪肉回来。母亲会用买回来的花布为我们姊妹仨各做一件新衣服，会用买回来的一部分猪肉做成猪肉肉圆，一部分肉做成我们喜欢吃的红烧肉，那几天是我们全家打牙祭的日子，平时我们是见不到肉的。

　　父亲在厂里上班一般很少有钱带回家，他的工资都被他赌输了，有时候还会借别人的钱出去赌。我记得有几次，父亲借别人的钱出去赌输了，别人向他要不到钱会跑到我们家里来要债。这时候的母亲会和要债的人说，以后不要再借钱给他出去赌了，等地里的庄稼收割完了卖了钱再还你们的债。要债的人一般都会同情我们家里没有钱，他们会等到我们家里地里的庄稼收割完了才会来要。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发生，有一些要债的人是不同情我们的，他们来我家里要债的时候会拿走我们家的家具抵债。

　　母亲每次遇到父亲借了别人的钱在外面赌输了，有要债的人上门要债，她等要债的人走了之后，她总会对我们说，古人早就说过，能死做官的父亲，不能死讨饭的母亲，你们看看你们的老子，他对你们就是这么的不负责任。我们那时候也是恨父亲的，可我们那时候还小，也帮不上母亲什么忙，只能看着母亲一个人受苦，看着她含辛茹苦地把我们姊妹三人养大，我们知道母亲为了父亲吃了不少的苦，我们也跟着母亲吃了不少的苦。

　　我上初中的时候，家里还是很穷。我在学校里是没有什么衣服穿的，都是大人穿下来的又大又长不要了的衣服穿在我的身上。那时候我是最怕下雨的。有时候连续下几天的雨，下雨的时间长了，我身上的衣服不小心被雨淋湿了，我是没有干净的衣服换下我身上被淋湿的衣服的，我只能穿着被淋湿的衣服，用我身体的体温慢慢地把衣服焐干。

　　母亲现在还在说两件事。她说，有一天夜里，她听到妹妹说梦话，妹妹在梦里要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妹妹说她的同学都有一双漂亮的白色运动鞋，唯独她没有。母亲也是没有办法，她后来还是狠了狠心，借了邻居的钱为妹妹买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母亲说，姐姐也是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所以她只读了个初中毕业就不再读了，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穷，姐姐或许会大学毕业，会有一份很好的工作。

　　现在父亲也老了，一头的白发，脸上布满了皱纹，没有了当年的英俊，在十几年前就退了休。在父亲退休前，父亲住在兴化的一户寡妇家里。那寡妇以捕鱼为生，也赚不了几个钱，她有一儿一女，她的儿女都在学校里读书，是父亲做“好人好事”把寡妇的一儿一女在学校里的费用都解决了。现在寡妇的儿女也都已经毕业，走上了工作岗位，父亲也完成了他的“使命”。后来父亲在寡妇家得了一场严重的中风病，他已经不能走路，是母亲带着姐姐把他从寡妇的家里带回来的。母亲说，父亲年轻的时候就不学好，不但会，还经常地找外面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现在他老了，又得了这样严重的中风病，谁家里还需要一个病人，也只能让他回他自己的家了。

　　我和妹妹现在都在外地工作，也在外地定了居，只有姐姐还在老家工作。姐姐现在住的房子离父亲母亲住的房子不远，就隔了四五家人家的样子。姐姐本来也住在农村，后来姐姐在乡镇的小街上工作，也在小街上买了房子。姐姐听说她在小街上买的房子相隔了四五家距离的邻居家的房子也要卖，她就让母亲把她邻居家的房子买了下来。姐姐说，她让父亲母亲的房子和她家的房子买在一起，她也好照顾父亲母亲。我们也经常听母亲说，父亲现在不能走路了，只能坐在残疾人坐的轮椅上，姐姐不上班的时候会推着父亲的残疾轮椅到小街上去转转，让父亲晒晒太阳。她家买了什么好吃的菜，总会让姐夫把父亲母亲叫到她的家里去吃，有时候父亲母亲不愿意去，她总是让姐夫把烧好的菜端来给父亲母亲尝尝。

　　我和妹妹在外地工作，回家总不是那么的方便，回去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不过，只要我们有空，我和妹妹总会一起回去看看父亲母亲，也会带着父亲母亲到周围城市里去看看，去城市周围的公园里去游玩游玩。现在有了高速公路，回家也快了，开车两个多小时就可以到家，我们一年总会回家十几次。每次我们回家带着父亲母亲出去游玩的时候，母亲总会对父亲说，你看看你的儿女们对你好不好，他们还愿意带着你到处去游玩，如果想起你年轻的时候对他们的不负责任，他们应该把你抡到大湖里去。每到母亲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我总在想，父亲年轻的时候对我们真的不负什么责任，可他毕竟给了我们姊妹三人的生命，我们还是要懂得感恩，我们还是应该好好地孝敬他。不能因为他有错，我们就不去孝敬他。有时候，我和妹妹回家也会和父亲开玩笑地说，爸，我们姊妹三个人对你好不好？父亲总是笑笑，不说话，他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做错了，他对我们有歉意。

　　我和妹妹也经常让父亲母亲来我们家里来住。可母亲都是不愿意，她和父亲来我和妹妹家里住不了几天，她就要回家了。母亲说，住在城市的钢筋水泥笼子里不习惯，家家户户的门都是关着的，大家一下班都是躲在家里休息，你总不能去敲邻居家的门到邻居家去玩吧。她说，还是住在乡下好。乡下家家户户的门都开着，想到哪家去玩就到哪家去玩。邻居们凑在一起聊聊天，说说家长里短挺好的，没有住在城市里的压抑。乡下的空气也好，新鲜，乡下也好种的蔬菜吃吃，自己种的蔬菜都是无公害的绿色有机蔬菜，人吃了健康。听了母亲的话，所以我们也不再强求父亲母亲住在我们这里了。

　　虽然父亲在年轻的时候对我们不负什么责任，可我们现在还是希望父亲母亲能够长寿，让我们多孝敬他们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