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缝纫机是上世纪70年代末买的,距今已有40年了,上次回老家看望母亲,见它像一个失宠的娇子,静静地挺立在堂屋的一个角落里。看到它,就想起了40年前我学习扎枕头套的往事……
上世纪家乡遭遇“75.8”特大洪水浩劫后,国家对灾区恢复生产重建家园给予了大力的支持,衣食住行更是雪中送炭,灾区三年大变样,不论是大集体还是个人家庭,都有了一定的经济积累。家庭有了富余,年轻人结婚就开始流行“三转一响”(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富余的家庭也逐渐添置了这“三转一响”。我家人口多,穿衣是个大问题,所以父母亲节衣缩食,于1978年春购买了一台“蜜蜂”牌缝纫机,它是一家人的宝贝,母亲爱不释手有空就学,我也是跃跃欲试。
那年我还不到20岁,对新事物接受十分渴望,听说隔壁的发小已学会扎自己的一对枕头套,还拿出来在我跟前炫耀,我说啥也不能落后,死磨烂缠母亲让我也扎对枕头套试试。开始母亲认为我是个大男孩,学做衣服不好看,父亲更是怕我把新机器捣弄坏了,不让我学。越是反对我越扭,我就偷着学。结果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就把一对枕头套给扎好了,尽管针线走的不是太直,但是大样上还蛮不错的。我把它看成宝贝似的,一直珍藏到现在都没舍得扔掉。每当看到它,我就不由地想起了当年的那段美好的往事。
提起这台缝纫机,还有一段故事哩!我小舅刘来成和我同岁,比我结婚早得多。当年和小妗子定亲,除了彩礼外,非要一台新缝纫机不可,否则不嫁给小舅,刚发罢特大洪水不久,姥姥又过早病故,家中生活维持都紧紧巴巴的,哪里再掏几百块钱买它呢?这可愁坏了姥爷和小舅。姥爷来我家一说这事,母亲就和父亲商量,把俺家刚买回不到两个月的“蜜蜂牌”缝纫机抬给了小舅,成全了这门亲事。后来小妗子得知真情后,看我们孩子多做衣困难,结婚后攒钱坚决要还我们,父母执意没要,后来又买了一台“蜜蜂牌”缝纫机,就是现在还存放的这台。这台缝纫机没少给我家出力,不但母亲,而且两个妹妹和妻子也学会扎衣服了,一定程度上节省了不必要的家庭开支。
到了1993年,我工作调动到了正阳县,爱裁剪会做衣服的妻子也把家搬了过来,我们又买了一台“飞人牌”缝纫机,成了她的专用工具。两个孩子的衣服都是她来做,大人的衣服也有缝缝补补的时候。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大人小孩都买着穿,缝缝补补的任务便少了,很多人家的缝纫机都受到了冷遇,甚至长年累月闲置着。可是,在我家不同,会勤俭持家且心地善良的妻子没有冷遇它,经常用它来扎衣服,缝缝补补,穿针引线,或给新裤腿锁边,或大衣改成小衣,或帮邻居的小孩做婴儿衣,或给同事的衣服修修补补,它总是闲不着。
缝纫机用久了不能使唤了,妻子总是闲不住,总想找台缝纫机做活。这不,我们的五楼邻居家有台缝纫机,长年没人使唤,妻子得知情况后总是到她家借用,邻居说,干脆你搬到你家,做衣服什么的不再来回跑了,搁你家你使用更方便,我有需要去你家。妻子也不客气,真的把它搬过来了。几年来,妻子义务为大家服务,耽误时间不说,还陪进去不少的线、纽扣、针、缝纫机油等,但妻子心甘情愿,乐此不疲。每当完成一件缝缝补补,她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
缝纫机不但给妻子带来了无比的乐趣,而且还成为连接邻居的情感纽带。可以说,我们家的人缘,绝大部分是由这台缝纫机一针一线连接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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