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好朋友送来两包山野菜,让我尝尝鲜。老伴一高兴全煮上了,说是吃不了晒干了冬天还可以吃。而吃着好朋友送来的山野菜,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竟然想起了妈妈,想起了故乡的山野菜,时隔半个世纪还多,可那一幕幕往事鲜活得就像发生在昨天。
清早,天刚一放亮,鸟儿们便叽叽喳喳开始组团歌唱。听吧,黄鹂的歌声清脆嘹亮,乌鸦的嗓音粗俗沙哑,山鹰们曲调高昂,杜鹃的叫声凄美低蜿,还有,还有……
管你什么鸟儿,管你什么歌,管你还有没有,在老队长这儿都是可以忽略不记的。就见老队长一路小跑,呼哧带喘,累得满头是汗,正在挨家挨户找人干活儿。
是啊,过了小满,树叶就关门了,旮旮旯旯零星地块还没有种完,最先种上的耲茬谷子和高粱小苗就已经照垄了,如果不及时开铲,再过个三五天,来上一场雨,草苗连成排,再想铲可就费事了。
“费事就费事,有什么法子呢,人总不能饿着肚子去干活吧?”社员们如是说。
“饿肚子也不光你一家,大伙儿不都在挨饿吗?山野菜这就下来了……”
“山野菜下来咋啦,一粒粮食没有也不行啊?”
再看看屋里,孩子哭老婆叫,一个个饿得眼睛瓦蓝,前腔贴着后腔,直愁得老队长脑袋连个缝儿都没有。
老队长跑到公社,书记、社长,挨着个地磨叽,哭着喊着总算弄到点儿粮食和甜菜渣子。
“大伙儿都给我听好了,粮食,一定要节省着吃,有了这一回,下一回还不知啥时候给呢。山菜不是下来了吗,多掺和点儿山菜。再就是吃饱了都必须干活儿!明天早上,南大排铲谷子。”老队长站在院子里大声豪气地喊着。
说的是,生产队里每年一到这工劲儿家家户户都缺粮。地刚刚种完,还没等下锄开铲,好多人家就没米下锅了。队长们就整天泡在公社大院里,求爷爷告奶奶似地要求救济,可救济终归是救济,是有一定限度的,看着山野菜下来了,于是,人们就把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大山,盯住了山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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