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西部边陲的天气阴雨连绵,寒气逼人,一树一树的黄叶纷纷从树枝上挣脱下来,满大街地四处漂游,使人深深感受到了秋意的苍凉和无奈。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我连续送走了两位我所熟悉的朋友。
一位是我刚参加工作就在一个单位里工作的同事的丈夫。她的这位丈夫我是见过的,三十八岁上才娶上了我的那位同事,二十一年前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我在他们的婚礼上还唱了一首《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以祝福他们。我那位同事像小鸟依人似的依偎在新婚丈夫的身旁,专注地听着;而她的丈夫本身是个音乐老师,当时也即兴唱了一首《祝酒歌》,确实,胜利的喜悦溢于脸上。大家都为他们鼓掌欢呼为他们祝福。之后,他们有了一个儿子。儿子去年考上了大学,应该是放下一颗紧张忙碌的心,休憩一会好好过些闲适的日子了,谁曾想,却被肺结核夺去了生命。
另一位也曾是我的同事,一个长得很漂亮很气质很优雅很温和的女老师。我记得她当初分配到我们学校来的时候,是个大雪纷纷扬扬的天气,她身材修长,体态匀称,走路的时候,脚尖似乎稍稍一颠一颠的富有一种弹性,特别是那一头柔韧而舒畅的齐耳短发,宽宽厚厚油黑似的丝丝服帖,轻盈而自如,从后面望去,就觉得这是个富有气韵美的女性。在她任教的几年里,她似乎与谁都没有红过脸,她总是那么娴静而温存。与她开玩笑,她总是抿嘴一笑,有点腼腆,有时候玩笑开大了,她的脸上就有了红晕,似几叶花瓣落入清澈的水中,将那一泓湖水洇染而红,于是她低眉颔首,嘴角留有几丝笑意,急匆匆地躲出去,把一屋子的笑声留在身后的余韵里。
我调出学校不久,她也调了出去,不再干老师这一行了。那时外贸行业红红火火,她东飞西跑,煞是风光了几年。但也从此很少见面。再见面时,她还是那么纤秀,脸上隐约着几分沧桑,一双丹凤眼虽添了几丝鱼尾纹反而更显水灵,落落大方地站在你面前说话,规矩而爽朗,犹如一朵玉兰花大大方方地开放在树梢枝头。是的,人是成熟了许多,但开起玩笑来,她依然是脸上绯云密布,让人觉得她本色依旧,依然是一个为人师表的老师。因为是在医院巧遇到的,因而细问起来,才知她已患有多钟疾病。谁曾想,就是这些疾病导致了她在那个黄昏黝黯枯叶满地飘飘的下午悄然离去。我在雨雪交加的清晨里送别她的时候,见她平静的脸上依然透着桃红,一如山中那枚枫叶,充满着生气,人说是血压高所致,又说她喜红色,装饰的。我的心如车轮碾过般疼痛,于久久的漠然中,沉着极度的苍凉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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