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直到论文讲演完了,我才走出林肯学院的铁门。卸去了的压力,满心的轻松,像出了笼的鸟一般。到牛津城里走走,我要看看这所名校的精髓所在,找到能够感动我的地方。我还幻想着,在离开的那天,写上两句,轻轻地走,轻轻地来什么都没带,之类的美句。
走在几百年风雨浸蚀的古老建筑之间,像是穿过时光隧道,回到中世纪的岁月。一群穿着黑袍的神职人员,在距离伦敦90公里的浅河滩上,成立了牛津大学最早的学院,后来38个学院陆续建起。这些学院的布局都是四方的前院,高耸的尖顶,如茵的草坪,茂盛的花坛。阿斯默林博物馆(Ashmolean Museum),和拱顶的波德立恩图书馆(Bodleian Library),赫特福德学院的叹息桥和布莱克威尔书店等等的地标性建筑走过,感动于牛津人的继承,坚守和信仰。
离大教堂不远的是泰晤士河的小支流,一条静静的小河。有几个学生在练习划船,河边还有几座类似莎士比亚故居的宽顶草屋。三月底,岸边刚刚抽芽的细柳,在水中投下倒影。头顶上的“西天的云彩”,随意地飘着,像一幅优美的风景画,但却没有让我感觉到“徐志摩式”的万般诗意,也没有被重磅袭击,震撼到了心底的激动。
我一边哀叹自己被生活弄得思维枯竭,感觉迟钝。一边在替自己开脱,也许今天的我,早已摒弃了那些诗词歌赋之类的“小女孩的小把戏”。
“可是我还会不会被什么人,什么事而深深感动哪?”我不禁地问自己。
我在牛津漫无目标地走着。我喜欢在陌生的地方,自由地独行。我曾经一个人住进土耳其的卡帕多西亚怪石林立的山顶洞屋,在希腊有八百年历史的罗马式村落漫游,在圣彼得堡的夏天,那些“白夜”的日子里,徉倘在沙俄故都的各条宽街窄巷。 我特别同意龙应台的一句话,“独行是你和自然的一个单独约会”。而独行中,那些感动我,震撼我的人、事、情、景,都在清楚地告诉我,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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