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莫名的忙碌中消逝,很多还没来得及欣赏的风景转眼即逝。
居住的城市不知何时种满了各种花树,许多新品种,都叫不上名来。去年春天,有一天路过体育路,看到一树树黄色的花儿,灿烂的镶嵌在南国浓绿的树丛中,黄得那样彻底,那样肆意!刚从阴霾的冬日走来,这一树黄花点缀了阴冷的天气,唤醒了我心中关于春天的记忆。每一次都驾车匆匆经过,我总想:什么时候驻足停留观赏一番。每次经过时都因各种原因没能停下来,远远的看着花儿由盛开到凋谢,心情也由晴转阴了。春天不知不觉走了,空留我对那片黄色的回忆,那些花儿只能留在记忆中盛开了!
今年的春天又来了,各种植物经过深冬的沉睡终于复苏了,都纷纷蠢蠢欲动想展示自己盎然的生机。
我忽然很怀念儿时的春天生活了!那时虽然物质匮乏,但大自然这个老师教给我们很多关于生命的解读。每年的春天来临,农家自然忙于各种耕种,父亲教给我们“适时耕种”的道理。这是一个深刻而亘古不变的道理,多年后我才恍然明白“适时耕种”适用于人生的任何阶段。“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田野里山坡上树底下野草在春雨的滋润下疯长,我们在春风春雨中奔跑,大地似乎一下子铺上了一张绿色的地毯,我惊讶草儿蕴藏了一个深冬的嫩绿竟然如此耀眼!人生何尝不是如此,走过北风凛冽的深冬,就会遇见生机盎然的春天。从没听过草儿埋怨深冬的残酷,希望总会来临的。
已记不清某一个春天的全部,但记忆里的片段依然那么清晰。刚上村小的时候我已经八岁了,村小设在两条村子中间的一个小山岗上,离村子近,能看见家。我每天背着小书包乐呵呵的走过田埂,跨过小溪,去见我亲爱的李老师。偶尔遇上春雨也绝不带雨衣,最多就在溪边扯上一张野芋叶当伞。也曾因此弄脏了衣服,遭母亲咒骂。最热闹的要数春耕时节,父辈们在田野里赶着牛吆喝着犁田耙地,我们在教室里整齐的读书。下课了,三个班的孩子撒满整个小山岗。我们在山岗上寻找各种虫子,也见识了各种植物的生长。春天最爱捉青虫和灰虫了,捉来掐断外面那节带钩的爪子,留最里面那节大的,用线绑住牵着放飞,比谁的飞得最久。偶尔捉到红色的小蝉,它最爱藏在一种叫黄牛叶的小树上,那种树开满红色的小花时最多小蝉了!小山岗上还长满了山桃娘和驳果。山桃娘花开满山岗的时候正是玩驳果的时节。我们带上从家里偷出来的小刀,截一段拇指大小竹子和一段竹枝,简易的驳果枪就做好了。一下课就能听到驳果枪啪啪的响声,但老师常常说这样玩很危险,见到会缴了去。我们只好偷偷玩,颇有“春风吹又生”之势。我三年级时曾因与同学打驳果比赛而弄得手臂皮肤轻微过敏发红。后来母亲告诉我,驳果汁是导致我皮肤过敏的过敏源,驳果还是一种有用中草药。去山岗上摘驳果的时候也会采一束粉色山桃娘花送给李老师。性格文静的李老师是那时我们见到的最有文化的人!李老师每天中午都在学校煮午饭,我们就轮流去小溪给老师挑清澈的泉水。那时没有人会带水杯,总是渴了就跑去小溪喝一通泉水,也没有听过谁喝生水闹肚子的事。小溪里有很多小鱼,但常常要放学时才敢去捉。捉鱼的技术男生总比女生要强,我最多只能捉到几条花花的“频频屁”。那时我多想要一个带杆的网兜啊,可以下溪捞鱼,可以上树捉虫子,还可以扑蝶!有一次我看见一家店里有这样带杆的网兜,一下给儿子买了两个,但他对这东西显然没什么兴趣。是呀,没鱼可捞,没虫可捉,没蝶可扑,要网兜何用呀? 儿子学校前面的路上也种满了那种开满树黄色花的树,这几天黄花正开得灿烂!我连忙回家上网查这种树的名称,原来它叫巴西黄风铃,是巴西的国花。我在儿子面前故弄玄虚,叫他猜猜这开满黄花的树名。他淡定的说:真名我不知道,我们班同学给它起了一个名字:浪荡花。浪的意思是指它没有叶子的衬托很孤单,颜色单调;荡的意思是指它在春风春雨里飘荡;大概是说它一种孤单的花!
孩子的话让我颇为伤感,他这看似多彩的童年春天开满了“浪荡花”,而我那看似简陋的童年春天却开满了各色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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