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1月,由于父亲刚刚去世,母亲卧病在床,或许是让我这个淘气鬼暂时离开,让家里清静一下的缘故吧,妈妈给了哥哥十元钱,让哥哥买两张去上海的火车票,然后带着我去看看姥姥、姥爷和小姨。
当时,正赶上春运,探亲的人多,火车票是一票难求。哥哥每天半夜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去售票处排队买票,到了第三天才挤出一张硬座学生站票。
于是,10岁的我跟着大我四岁的哥哥准备着行装,姐姐给我们蒸出在火车上够吃三天的馒头,还有一袋咸菜。
我们是晚上6:50分的火车。毕竟是两个小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兴奋和憧憬支得我们提前两小时我们就出发了。天气很冷,有零下30度左右。可我们不觉得冷,在我们心中,大上海该是多么繁华、漂亮和温暖的地方啊!
来到火车站,只见候车厅已挤满了黑压压返乡过年的人,大多数都是知青,每个人都背着大包小裹。我们坐的是58次列车,检票进站时大家都拼了命地往前挤,都想提前上车。后来我对人们常说的“急啥呀急,赶火车呀?”有了深切的认识。直到现今,每遇坐火车时,虽然条件大大改善了,而人们坐火车的心态还停留在旧时代:深怕被自己想坐的这趟火车给丢下!不管有事的,没事的,只要是奔火车去的,就都急得不行,或许这也是坐火车综合症能说不定呢。
我和哥哥也顺着人流往前挤。我由于个子小,刚刚1.30米,被挤在人群中,目光所及,就是人们的裤腰,而那么成百上千的裤腰连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片流动的黑暗,我只觉得连呼吸都很困难,好像脚都不是我的了,而我只是一条大河中的一片叶子,只能顺着人流飘动。
忽然,我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我们已被挤到了检票口。我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一只快要昏迷的小鸡一下子苏醒了过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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