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里,注定是美酒飘香的日子。伴随着酒的醇香,春节、元宵节酣畅淋漓的过完了,情人节也在众多青年男女的期盼中翩翩而至,还有那些出嫁的姑娘也“身穿红棉袄、头戴一枝花”喜滋滋的回娘家了。二月里的文字也似乎带着酒的醇香,中国古代写春天与酒的诗词就不少,宋代词人中,葛胜仲有“二月风光浓似酒,小楼新湿青红”的句子,苏轼则说“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而周邦彦却有“午睡渐多浓似酒,韶华已入东君手”的感叹。而我,二月里不再写与酒有关的句子。二月里,我的文字与酒无关。
父亲一生喜酒,从十八九岁喝到七十多岁,在他患病前,我和父亲最后一次饮酒时,他还算计说自己一生喝了“好几大瓮”白酒。其实我明白,父亲好喝酒的习惯是那个特殊的年代形成的。可是就在这不久,父亲突发脑血栓,虽经全力抢救,最后还是躺在了病床上。而这一躺,将近四年。他不但与酒绝缘,而且还丧失了语言功能。痛苦,从此陪伴着父亲的最后岁月。
在没有酒的日子里,父亲不再想酒。有时我们想让他再尝一口酒,他也会拒绝的,不知是他醒悟到了酗酒对他的伤害,还是病痛使他不再想酒。终于,年关将近的时候,父亲永远闭上了眼睛。在他的灵前,我们为他斟满最后一杯酒,他再也没有拒绝,可再也没能喝一口。
一年过去了,我不再写与父亲有关的文字,我怕我的文字会打扰父亲,也怕我的文字会把我带入深深地思念之中;我更不敢写与酒有关的文字,我怕让父亲看到了难过,更怕父亲病痛中的样子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父亲是寒冬里走的,他就像一粒种子又回到了肥沃的土地。盛夏,我看到父亲的坟头上,那些纸扎的花圈早已颓败,而满地的庄稼正在茁壮成长。我知道,父亲正长成一株庄稼,期待我们把他领回家。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长成一株庄稼正是父亲生前的愿望,而他决不允许自己长成一把黄草。
父亲,原谅我一年多没有写一段怀念你的文字吧,特别是关于和你一起喝酒的文字。其实,每次从你坟前走过,我总想摆上一壶酒,再和你一起对饮几杯。父亲,我想你了,想和你一起喝酒的日子。我知道,你也在想我们,要不你怎么会经常到我的梦里来?
二月里,是父亲走的日子,我不再写与父亲有关的文字,更不写那些与酒有关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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