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又骗了我,20几度的转阴天气怎就会大清早就如此粘热。罢了罢了,跟它如同跟天气一样讲不得道理。迎着朝陽起床吧,辗转反侧难再寐的滋味也并不见得好过。
起床、如厕、洗脸、刷牙,梳头,似乎这是我清晨不变的五步曲哦,怕过敏的脸上不敢再抹任何东西,于是就只要勇敢不过地素面朝天。哎,快30的年纪,实际上真是不再适合素面了吧,对不起人民大众了,我飘过,我飘过,反正也不是对不起一年两年,一回两回的了。除却描绘妆容的时间,真的是再无事可做,又加之这该死的粘热,于是只得坐在桌前。
而坐下来的时候,忽然也就静了下来。手边是一把略显旧色的木梳,谭木匠的水杨木制作,裸色的梳身已圆一润油滑,中间的两根梳齿业已缺失,于是它好像一个女子,豁了两齿在笑,试图笑得端庄些,却怎也不见了闺秀的风范。这样一把俊雅不再的梳子,在我的桌上待了五六年了。那个时候,青郁年华;那个时候,纯真时光,那个时候我留有垂及腰下的长发,那个时候他有最纯真和璀璨的笑容。他说长发像思念,我说每天清晨都会想起,木梳,是我主动问他要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礼物。遗失他的第二日,那木梳便断了一齿,锥心的疼,舍不得丢弃,捡了梳齿,拿到专一卖请人去修,大约是用胶水粘合的,只淡淡一点细痕,恢复了它的原状,心生欣慰。然而未过多时,在某一日的发一丝纠缠中,那梳齿又再次断裂,从原先的粘合处。罢了,不再修补了,剪掉了纠缠的长发,甩掉那些不该再有的林林总总。而就在剪短头发之后不久,某次洗完澡之后却又发现梳齿又缺失一根,有些失去,就是在不经意和未察觉中的吧。于是,断了两齿的梳子,继续陪伴了我许多时日。心情总是起起伏伏,岁月总是平平常常,那些事情,那个人,我已说不清是怎样的感受和想法。梦里缠绕,心里纠结的,我告诉自己,只是忘不了当年自己的样子。总是得有新的生活新的人,生的世界,总是有人来了又去,这本是万物常态,拥有时得意,放手时也该释怀,哪里去找什么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呢?其实,执念真的是苦,时间总会向每个人验证这一真理。没有那么勇敢和坚强,何苦念念不忘?没有那么宽容和大度,何苦要笑看别人的幸福呢?眼前人,眼前事,才是值得把握和珍惜的,不是吗?
随手拿起那把含笑的木梳,连同那些败落的过往和曾经,扔在垃圾桶里,收回一个完整的自己,期许一个美丽的现在,等待一个完美的未来。就在这粘热的夏日,某日,清晨,一念,涅槃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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