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岁月的闸门一年一度打开着,我守在父亲的病床边。默默注视着父亲静静睡着的脸。不知道何时他的头发已经白了。是为了帮他的女儿寻找丢失的孤独,为了在其中安放你的童话。你向我伸出孩子一样诚实的手,带我走出我只在我心灵的屋宇。
那年,我九岁,有一天,老师领我回家,把我交还在父亲的手上,对父亲说:“这个孩子不太正常…”是的,那时的我彻底与世界隔绝了。无论世界再绚丽多彩,我却紧锁上心门,到自己的内心世界漫游,在漫游中把自己暂忘了。
父亲把我接回家中。虽然那时的我没任何的情绪,活像木头人一般。可父亲依然把我捧在手心上。每晚都会对自闭的女儿不厌其烦的讲童话。为了医好我的病,父亲因劳累过度在工地上出了事故,腿受很重的伤。可怜的父亲奄奄一息被别人用担架抬了回来。当其他的姐妹都悲伤的哭了,我就像木头那样,转过头来,留下背后父亲投来默默注视的一瞥。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为了我经受着怎样无尽的折磨。假如我找不回我的孤独,我又怎么来见你呢?父亲不忍看着我一个人迷失在寻找的路上,他来了,带着他的童话与我一起找我那丢失的孤独。世界很小,相信我们一定会在某个街角相逢。
父亲腿受伤后,在家里开了个小型的养鸡场。放弃了为我四处求医。他决定用他那深深的爱去叩开我那紧锁的门。他坚信钥匙在他的心里。
每天,父亲拐着仗,带着我走进山上的小家。他慢慢地每天试着让我接触不同的事物。比如﹕鸡蛋、花朵,小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父亲就这样每天领着自闭的女儿住在山上的鸡场里,每天带她接触大自然,让她感受生命的温度。慢慢的,渐渐地,草,花,水,还有童话悄悄的走进了我的空洞的内心里。看见美丽的野花刚出生的小鸡,父亲发现那时我的人、脸上浮过一丝微笑。尽管那时的我还是不愿开口说话。但在父亲的心里明白,他走在女儿的心门前了。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就这样,日子匆匆去了,五年了,他守着他的女儿由一个小女孩长成了落落大方的姑娘。她会哭会笑会怒了,可依旧不开口说话。晴朗的天空,偶尔有微风吹过。父亲远远着注视着女儿她穿着一套粉红色的运动服,在鸡场里捡鸡蛋,看着她那青春的身影,听着那清脆的笑声。久久回荡在这大山里。父亲叹了口气,仿佛说这样也很好了,很好了。这时我轻轻地越过围墙,小心着捧着一篮鸡蛋,走到父亲的身边,说∶“爸爸,爸爸,你看,我捡了很多鸡蛋…”父亲激动着紧紧着把我抱在怀里。他等这一句爸爸等了整整五年了,他以为这一辈子再也等不到了。他的流泪了…久久不能言。
时光依旧无事的流着,没有痕迹的走着。我如今已经结婚为人母了,而父亲却渐渐地老去了!假如我不曾长大,是否时间会不会走慢点。可我不长大又会让父亲操多少呢﹖“傻丫头,哭什么啊?”他用那布江满皱纹的手帮我拭去我脸上的泪。
“你爸爸年纪大了腿上的旧伤越来越严重了…”医生的话在我耳边响起。我望着窗外正在慢慢落去的黄昏,它在我的目光里渐渐苍老了。可我们所经历过的爱会停留在这时光的隧道里,直到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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