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生死之念散文
一个人陡然走了,四朋皆惊,哀叹声不断。立即就给他的亲人打电话,询问详情。对方说着就泣不成声,朋友满脑子都是走了人的形象,内心异常的沉重。走的人是想不到活着的人的那种难过,欲哭不能,眼泪直往心里流,身心重的如灌了铅块,几天都有些神不守舍,这叫黯然神伤。
送走朋友那天,听见子女遗孀哭得死去活来,撕心裂肺的哀恸让人几日难以平静。时时想起走的人活着时的音容笑貌,心里就会蒙上一团阴影。人活着就像一个磁场,或多或少或大或小地影响着周围的磁石,突然地这磁场消失了,磁石都有所牵动。这是人的情感的维系在变化,磁场越大,牵动就多,影响就越远。
几十个昼夜过去,这种牵动时常还在。总是想着朋友的好处,绝不计较和他为某件事争执的翻过脸,心与心是那么的平和。人总是这样,活着时活的是自己的性情,有时互不相让。人走了,就记起他的好,才算想明白了。就像人去过火葬场,在天堂的大门口溜一圈回来,什么都想明白了。可回到人间转那么几日,那种明白便又烟消云散,活的还是自己的个性。人都是这样,总在明白与不明白之间度过一生,往往活到最明白时,人也就该走了啊!
对于走了的人,活着的人不会有什么要求,即便有也是一种爱怨,嫌他什么都没交代就独自一人匆匆而去,让活着的人感到天要塌了似的。从头期、七期、周年、三年的`痛苦思念中慢慢醒过神来,再往后就是清明、十月一和祭日的烧纸上香,以寄托对走了人的念想。这种念想一定是纯净的、无私的、发自内心且具有血缘亲情和深厚友谊的。这里不会有半点参假和杂念,没有虚伪和目的,更没有做作和利用,纯属一种真情再现。
偶尔在祭奠的日子里,看着一位孤身女子,悲戚戚的跪在灵台前,任眼前依然燃烧着纸灰的烟熏火燎,硬是端着一碗米粥,就那么一勺一勺地往火中撒去。眼角上的泪珠明晃晃地流出两行,顺着下巴往下滴。那种悲哀和伤痛使任何一位活着的人无不动情。心想这碗粥好苦啊!那会是多少泪水融去熬成的哪……这便是一种普通人的生死之念。
然而一个文化名人陡然间就走了,会有数百甚至上万人为之震动,惊叹不已!这是他活着时不曾想到的。人们在网间纷纷传讯,发布各种各样的纪念悼文,有官方的也有民间的。文辞委婉动人,催人泪下。名人的磁场真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他的磁力极强,能影响半个国土,甚至远渡重洋。名人之所以为名人,是因为他们的精神高远,以一生的学识和文化在影响着他人。著书立说成为他们传播思想、引领时代精神的文化工具。他的成功在于他能成为众人的精神导师,他走了,很陡然,真是让活着的人无法相信和难以接受。
人们在悼念他的同时,又在纪念他的文化,探究他的精神。他虽然走了,文化与精神却活着,活在人们的心里,他用生命所创造的精神世界永远让人向往。他是路遥、陈忠实,又是红柯。
文学与人们的生活太近,与人的灵魂也近,人活着就是一种精神,精神世界里的东西是很难磨灭的,创造精神世界的那些巨匠也是令人难以忘却。人们悼念他、尊崇他,正是他们创造的那个令人神往、迷恋而努力终生都难以拔涉的美好世界,就像人间的香格里拉一样令人流连忘返。这种纪念是崇高的、是人类精神追求的一种表现。
对名人的纪念,人们多数都是发自内心,敬仰之心犹如纯净的雪山之水,悲凄也如似那位孤独的女子一般真诚。然而在那些如似雪片一般飞扬的悼文里,却能发现某种虚伪、借名人之死扬个人之誉的俗念,以示他与名人仅有一步之遥。岂不知名人也是普通人,而他有的你却没有,或许你永远不会有。持这种俗念的人,远远不及那位女子,因为缺少人的真诚,在人类真实的情感世界里,那只是一抹小丑的角色。
世界真的太大,大的能容纳各色各样的事物。人心也确实复杂,任何一件事,包括一个名人的离去,也能够参杂许些目的,那是因为名人的那道光环。可见,任何一种光环下的世界并不都是美丽无比,同样可以藏污纳垢。
一个人走了,追随他的是一种真情。一个名人走了,真情就变得有些复杂。看来做名人难,难在他以真情待世界,而世界并不那般待他。这个世界总有不公允的地方。
世界是需要一种精神的,人类也需要一种精神,那便是人心中的那份真诚。对离去人的纪念,只有真情才是一种善待,是对亡去的灵魂的最大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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