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尝嫩笋品初夏
母亲又做了嫩笋饭,把我的回忆引向孩提。
小时候最喜欢看母亲下厨,听着锃亮的钢刀与案板一次次地碰撞着发出“咚,咚,咚,咚”的声音,看着剥开外壳的幼笋露出奶黄的笋肉在案上静静地卧着,任由母亲摆布。而那天厨房从早上开始便一直洋溢着一股山野之中才具有的芬芳,这香气正出自幼笋,是淡雅的却不会让人感到隐隐约约时有时无,小小厨房此时胜似芝兰之室。
母亲将切好的笋丝,浸透的香菇,翠绿的葱片及饱满的肉粒一股脑地倒入油锅。原先飘着油烟但闷不作响的油锅一下子热闹了,热情的油珠一颗颗跳跃着,翻滚着,舞蹈般地欢迎着客人,客人们也“滋啦滋啦”地回应着主人们的热情。待它们寒暄过后,母亲将焯过的“主客们”用白瓷盘请走又与半熟的大米饭们拌在一起,便带入电饭煲,盖上锅盖蒸上少时。
随着电饭煲上的“加热”一栏的红灯与“保温”一栏的黄灯打个照面后,母亲掀起了锅盖,一阵蒸汽便急不可待的从锅中拥出,挤满了厨房,使得原本就蕴藏着幼笋清香的厨房,香味更浓郁了,我跟在母亲身后,只觉得烟雾缭绕中金灿灿的一片,待蒸汽渐渐散去,才看清锅内的东西。白净的大米饭已蒸得金黄,在窗外透过的初夏阳光映衬之下越发熠熠生辉;青葱成了嫩白,好似洗尽铅华的少女;肉粒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香油也同样在阳光下,让人想起清晨波光粼粼的大海;而唯一看似不变的是,那依旧吐着芬芳的笋丝。
母亲招呼一家吃饭,大家闻声而来,看了一锅米饭,不禁眼前一亮。而我,不等母亲招呼,早已盘踞于餐桌一角,只等开饭。顾不得烫手,我盛了满满一大碗,抓起筷子就往嘴里扒饭,一股暖流顿时由口而入流向全身,一直暖到心里。
大米是香糯弹滑的,一入口,一阵稻米的清香夹杂着竹笋的清香荡漾于唇齿之间;笋丝是香脆的,牙齿飞快一动,“咔滋”一声,清甜的笋汁立即濡满了舌尖,如同夏日的冰棒一样妙不可言,驱除了内心的烦杂。再配合肉粒的多汁鲜香和青葱的调味提鲜,如同一曲滋味协奏曲,奏鸣在初夏中小小的餐厅里。
幼笋是初夏的馈赠,母亲把它们做成一碗濡染着亲情,蒸腾着母爱的浓香的嫩笋饭,又给予我们一家人。一碗嫩笋饭不仅满足着一时的果腹之需,也寄托了母亲对家庭浓浓的爱,这份浓情将烙在初夏的记忆里,任岁月所不能隐去。
蒸汽萦绕的嫩笋饭呵!母亲将携你,伴我岁月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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