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一刻散文

　　人生经历过无数的凌晨三点一刻。可是从七年前的一月十日那个寒冷的清晨起，这个时刻就成了我心中挥之不去的痛，也许，此一生都要在这沉重的回忆中渡过。

　　电视上和报纸中一直在说那年冬天是个暖冬，一生惧怕寒冷的母亲为此而高兴，我也心中沾沾自喜，以为母亲能少遭些罪，平安地与我一起迎接早春的时日。可是，就是这所谓的“暖冬”却夺走了相依相伴我几十年的母亲，令我如同从高高的云端坠入万丈深渊，心碎欲裂。

　　忘不了一月九日的半夜时分，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母亲忽然十分清醒。当护士来为母亲换输液的药时，她老人家轻声地说“最后一瓶”，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我知道最后的诀别即在眼前。

　　顾不了悲哀与伤痛，我在想，一定要满足妈妈最后的心愿。假如多日未曾进食的母亲提出要吃点什么，我就是敲开饭店的大门跪在厨师面前，也要让母亲好好的吃口舒心的.饭。可是心疼女儿的母亲，只是轻声对我说“面包屑”，她勉强就着“露露”咽下一点点，为的是与我们交代遗言好有些气力。泪水顺着我的脸颊凄然而下，为了不让母亲难过，我悄悄躲到一边，擦掉眼泪又把温馨的笑容送到妈妈的面前，可是我的心在流血啊！

　　两点半左右，母亲在交代了所有的未尽事宜后，轻声说“我的责任已经尽到，今后的路你们自己走吧！”然后轻轻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凌晨三点一刻，那可怕的时刻终于来临了，我傻傻地站在穿戴整齐的母亲面前，看着她熟悉安宁的面孔是那么安详，仿佛走了很长的路，在回到家中后沉沉睡去。再看看她身着一身洁白的衣妆，静静地躺在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上，宛如一朵轻灵的睡莲漂浮在静静的水面上，我如何相信她的灵魂已经悄然离去，再不会心疼我这痴心的姑娘？我忘记了哭泣哀嚎，也忘记了这是最后的诀别，只是感觉母亲太累了，正在好好地休息，我怎忍心用撕心的哀嚎来惊醒她老人家的美梦？

　　也许这是此医院最安静的诀别，因为每天都有哭天喊地的的事情发生，那是又一位亲人告别家人走了……。可当我爱人把夜班医生找来，她看见母亲已经穿戴整齐安静地躺在病床时，不禁为自己的失职汗颜，斥责我们没有通知她抢救。我告诉她是病人自己的意愿，我可以在病志上字。在回家取户口本和身份证时，悲痛过度的我不知是如何被爱人搀下十一楼的，又是如何打车回到家中取来一切手续办理后事的，只感觉心已经与母亲一起去了天国，在茫茫云海中缓缓前行……。

　　从那以后好多年，我的生物钟都死死地定在了凌晨三点一刻，就是在沉睡中也会突然醒来，打开灯时会发现时间竟然一分不差。那是令我揪心的时刻，泪水会如潺潺的小溪轻轻流下，打湿了我的枕巾。假如不是身居高楼，怕惊醒了左右邻居，我真想嚎啕大哭，哭一声那别我而去的娘亲。我轻轻地在心中问天上的星星，哪一颗是妈妈的身影？我泪眼婆娑地看着天上的云朵，想知道母亲在那片云的上方？我知道了什么叫心痛的感觉，那是没有经历的人永远不会体味到的伤情。

　　妈妈：您走得太远了，女儿心中的悲泣呼唤您不理不睬，只是把那令我终身心痛的凌晨三点一刻留在了人间。我想您，想您在凌晨的清风里、想您在浓郁的亲情中、想您在流失的岁月里、想您在甜蜜的回忆中。愿母亲在天国平安，有时间来梦中与女儿共叙，已慰孩儿思亲的心田。

　　——清明在即，谨以此文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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