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暗淡,春风寒,失眠,浮想联翩。
都说严父慈母,我是深有体会。
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我们兄妹如果谁犯了错误,都是老爸出面教训。老妈如果在家,通常都是在一旁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在老爸动手打我们时加以阻拦。老妈阻拦的方法很绝——抱起我们就跑,弄得老爸哭笑不得。最后摇摇头,笑了。
幼年的时候,有一回过年,哥哥带着姐姐们放鞭炮,不小心炸到正在熟睡的我;哇呀,不得了!老爸手拿竹条追的哥哥姐姐四处乱跑。老妈又有新招,挡在老爸面前,说是后背痒痒,让他给挠挠,嘿嘿,好像老爸笑了……
稍微长大一点,正赶上国家动乱,体质不好的我,极不适应东北天气,秋冬季节,只要家里有客人来,门铃一响,老爸第一声就喊:“小五子,进屋里去!”生怕我受到一点风寒,溺爱之情不易言表。
参军以后,始终在基层连队。父亲下部队检查工作多次,但是从来没有来看我,也从未托人给我送过一点东西;反而每每叮嘱,不许我说出家庭背景和他的名字,要求至严,不敢拗违。
唯一那次父亲来看我,是带领军区检查团下部队。
当时我正在部队操场上指挥训练,远远望见不少吉普车向训练场开来,知道一定是有领导来视察了,车停、门开,突然看见是父亲带着不少的随行人员走过来,心情好是激动!但是身为军人,当时又是做为部队值班连长的我,略微平静一下心情,以清亮标准的口令喊道:“全体注意!立正~~!”抱拳、提肘、半面向右转、操着标准的.军人步伐,跑步赶到检查团的对面,响亮靠腿、举手敬礼,非常正规的向久违的父亲报告:“首长同志,××军区××部,特种侦察大队正在进行单兵徒手格斗训练,应到×××人,实到×××人,×队×班出勤务。请您指示,大队值班员××连长舒耘。”
父亲还给我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父亲双臂战伤残废),平静地指示:“继续训练!”
这是我当兵6年后第一次见到父亲,也是穿上军装后,父子第一次当面对话。
随行的部队领导不知底细,将我介绍给父亲,“我们这个小连长不错,刚刚参加全军侦查技能竞赛取得了第七名,还是和首长您同姓呢。”父亲没有丝毫笑容,仅仅说了四个字:“应该更好!”
我那领导是丈二金刚,我的心里却十分清楚,父亲并不满意。
说到这里,你也许会认为我的父亲是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那你就错了。
父亲长得并不高大,身高不足170厘米,曾经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其实按时段划分仅差几天就应该是红军)身上携着无数个战场上留下的伤痕,落下伤残的双腿、双臂;仅剩的一只左眼视力也很是微弱。
父亲无论在部队工作还是到地方“支左”,总是平易近人、身先士卒,所以大家都非常敬重和钦佩父亲;时至今日,遇到熟悉父亲的人,依然敬佩不已。
父亲一生带出无数干部,其中身边就有五位叔叔荣任上将军衔。可父亲却从没为自己和孩子开口求人。
从父亲的身上我学会了怎样做人,父亲用爱教我拥有一颗正直、善良和平常的心……所以我自豪,我有一个爱国爱家爱儿女的好父亲。
父亲因常年征战,积劳成疾,六十岁就早早离开了我们。
在北京八宝山革命烈士公墓召开追悼会那天,不少首长、战友、好友前来吊唁,时任××省军区司令赵成金伯伯带病携杖哭倒在灵柩前,用古藤的手杖死命敲打那冰冷的棺木。大喊:“你个混蛋啊!谁让你在我前边走了!不是说好了……”
李德生伯伯,杨勇伯伯、杨震伯伯、洪学智伯伯、甘渭汉伯伯、焦若愚伯伯……呜呼。
三十多年军旅生涯锻炼了我;多次的参战和抢险救灾考验了我;转业到了地方企业,真的是重新认识了社会和市场,即便如今闯荡在京城历练,每到周末还是必须打电话问候在东北的母亲。
有时,只顾着与母亲嘁嘁喳喳着母子间那聊不完的话题;忘却了不善言辞的父亲便默默地坐在那静静的天堂,倾听我们的谈话,眼神里流泻的是慈爱、幸福、和满足……
去年清明,因为工作太忙无法离开北京,只身去到八宝山给父亲烧纸颂祭,唠唠叨叨说了不少,总是回忆少小时节,总是回味那苦涩的父爱……
今夜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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