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想起这些苹果树呢?我也不知其原因,可能又想到了西藏吧。
在老家时,虽然吃过苹果,却没有见到苹果树是什么样子的。北方非常适合种苹果树,因为土地宽广肥沃,日照时间较长,苹果的品种也非常多,到了秋天挂在枝上一定非常好看。但当时我们家没有,连我们整个村也没有,我所能去过的几个村子也都没有。
直到,我去了西藏。西藏近四千米的海拔竟然也能长出苹果树,这确实是我此前从未想到过的。
我所看到的苹果树并不是随处都生长着,而是在部队的围墙内。有那么几棵半个腰粗的苹果树,到底是什么人栽种下的已无处查证。我猜想可能是当年十八军进藏时种下的吧。
这些自生自灭的苹果树,到了春天的时候,它们会开出粉色的小花,一朵一朵,迅速地开满枝干,用它们稚嫩的花瓣装点着高海拔脆弱的`春景,尽管只是那么四五棵树。其实还有一些苹果树,树体小得多。只因是在首长的小院内,我们少有见着。这四五棵树生长在一栋女兵宿舍的门外。我因为保管仓库不住在那里,但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那里,有时候很羡慕她们能住在苹果树下,也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当花瓣飘飞落尽之后,我看到上面长出了一个个小圆果,翡翠般在阳光下闪动着绿色的光彩。随着季节的变迁,这些小小绿果已经长成了绿中泛红的苹果。但个头却明显比我所见过的苹果小得多,最多如鸭蛋般大小。还未等到它们真正的成熟变甜,这些苹果已经成为女兵的口中之食。我当兵是在九十年代初期,西藏的条件还是很差,大部分水果蔬菜都是从内地乘飞机运过来的,更何况我们可怜的那份津贴也买不到几个新鲜水果。她们或就这样摘下来直接吃,忍着有些酸涩的味道咽入腹中。有闲心些的就把苹果削掉外皮,去核,再用刀切成小块放水加糖浸泡,再在小锅中用电炉煮成苹果酱。这也是偷偷进行的,因为为了安全起见,部队不让我们士兵使用电炉。我有一个要好的战友就住在那儿,有一次去她那玩耍,她把煮好的苹果酱拿给我吃,味道还真是不错。因为加了糖熬煮,已经没有了涩的味道,酸味也淡去许多,更多的是一份甜。
那里的苹果树就这样陪伴了我三年的时间。
离开部队之后,怀着对部队的留恋和热爱,我嫁给了西藏军人。他当初是在边防部队,那里连果树的影儿都见不着还不说,还是一个有钱也难买到水果的地方,吃一次水果都要靠部队的汽车从两百多公里外的地方运来,吃到嘴里的,是烂的多、好的少。他随着职务的提升,来到了师级机关。没想到,他分的住房门外就有一棵碗口粗的苹果树。每个夏天我都会带上孩子来到他那里,也会看到那树上的苹果越长越大,把树枝压得很弯很弯,不过我已经不缺少苹果吃了。只是家属中我有一好友,她常过来找我玩,可能更多的是惦记我们那棵树上的苹果。她个头矮,每回吃个苹果还要我亲自去摘,这种酸酸的味道我一般是吃不了的——倒牙。她每次却吃得欢,还说我们这棵树的苹果口感好。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而今他也离开部队四五年之光景。我们虽然在交谈中从没有涉及过怀念西藏,怀念军营的话题,但在看电视的频道上,他除了军旅题材的电视剧而少有看其它。
苹果树,你如今还在那里吗?那里曾是我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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