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新年快乐的时候,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快乐,但我的内心,分明有这样的一种期望,它经由我的指尖传递出去,然后在回转的时候,浸入到我的心里,感染到我。
十二月,这是个多么标准的冬天,但是并没有雪,每次那些雪都从清冷的空气中落下,然后又在落地前,倏忽不见。雪不是从来没有过,而是我已经将它错过,那场或许十年才有一次的大雪,从天空中烂漫着降落的时候,我正低着头急匆匆赶路。
错过,想来是多么让人遗憾的一件事情,我也遗憾地想,如果我曾经珍惜了该有多好。譬如二十年前的那个冬天,我也跋涉在那样的一场雪里,雪洁白一片,铺满我二十岁的田野,逐渐没过我的靴子,四周并没有人,我一脚一脚地拔出来,依旧坚定地向前,我对着那一场雪说,请你珍惜我,如果错过,这世界上再没有人比我更好。
并不是我自恋,认定我自己就是最好,只是因为一场爱恋,若是到了可以交付性命,舍弃一切的程度,还有什么理由让它错过。
但是,那一场雪之后,一切并不是我能够预想到的那样。
昨晚守岁,跟同事聚会,聊到很嗨,连空气都透明和膨胀起来,L说人和人就是个缘分,无论同事或是爱人,有时候哪怕你绕出再远,你依旧会选择奔赴这场注定的缘。
L说的当然无心,起码他不会触碰到我的内心,因为人和人的缘,并不是面对面了就会呈现出来。
晚上回到家,在同学群里抢红包,W发的,我抢到其中最少的,我笑着说不公不公,为什么你们抢到最多,那个成为“们”的,是X,也是我的同学,二十年后的现在,她占据了W篮球之外生活的全部,而我,在他们的面前,只是那个跳开来看的路人。尽管二十年前,我和W曾经紧握着彼此的手,我们说这辈子,一定好好爱。
人生真的像一场戏,我们比演员更卖力和真实,在既定的那段缘分里彼此倾尽心力,然后抵挡我们事先并不知道的缘浅的结局。
能说如果再重新来过,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吗,回望身后的那些青春,哪一步,哪一条轨迹,不是我们用心珍惜着走过来的。
所以,遗憾和后悔,还是留待酒醉的时候发飙用吧。
最近一直有霾,到处雾蒙蒙的,新年的第一天,阳光却出奇地好,暖暖地映照在窗帘上,让人有探触的欲望,并不想起,我赖在床上,流连在人多的群里,拿红包作茧,将整个2018第一天的早晨缠绕。
为抢到一元钱的红包而大喜于色,女儿问总共抢到多少,查了qq和微信的收支,二零一五结余没有收入还支出了好多。女儿不屑,转身画她的画去了。
朋友批判,说抢红包无聊,与其把光阴浪费在这上面,哪里比得上读书和写文。
道理是对的,读书总是凛然的事,也买了一些书来看,却被拥挤的生活束扎起来。其实不是没有时间,只是这心,时时坠下又飘起。总不能如漓江水,静得像一面镜子。但心若真如镜子,这缺波少澜的,怕也是少了很多趣味吧。于是继续,为这些俗得不能再俗的小事而喜乐。
年纪大了,很少照镜子,每次照也匆匆地看,怕照见太多的风霜在里面,但岁月却毫不迟疑,一晃,又是一个春秋。这个冬天,即使只有那样一场我并不曾珍惜的雪,也很快要过去了。
但我却并不觉得遗憾,无论历经多少,我怀揣一颗初心,也如雪花,依旧穿一身洁净,张开六角的羽翅,越过严寒,越过一个又一个冬天,坚定飞向爱的怀抱。
2018,我依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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