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四月》
当杨柳吐絮、梧桐花开、百鸟齐鸣、种瓜种豆时,我清醒地意识到时令已到了晚春四月。
和阳春三月相比,此时此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春姑娘,经过两个月一阵阵春风的吹拂、一缕缕春阳的沐浴、一场场春雨的滋润、一次次春雷的震撼,彻底地唤醒了全身每一根神经细胞,舒展着筋骨,抖擞着精神,自由自在地向大自然界、向人们展示出前所未有的蓬勃生机和活力,再有一个月的光景,就要告别美丽的“春天”,迎接火热 的“夏天”的到来啦!
你看,满园的桃树、杏树、梨树,花儿落英,叶儿舒展,寻常绚丽已不见,毛茸茸的幼果正挂满枝头呢!河岸边的杨树、柳树,枝条或遒劲或阿娜,叶儿青青,飞絮如棉,像漫天飞舞的片片雪花儿,飘飘洒洒,布满天空,害得有过敏性体质或过敏性鼻炎的人鼻涕连连,嘴捂口罩,又像是在躲瘟疫一般。路边上、公园里、田野间,无名的小草已由当初泛出的嫩芽儿,生长成蓬蓬勃勃、青葱油绿,一撮撮,一片片,呈现生机盎然。
你看,不结果的月季花品种繁多姹紫嫣红,各种各样的牡丹花国色天香绚丽多姿,紫色的泡桐花梧桐花状如喇叭,都在晚春四月里赶趟儿争奇斗艳。樱桃树盛开的樱花最早报春,朵朵花枝绽放,片片落英洁白如雪;而结出的果实粒粒樱桃晶莹剔透,挂在树上,就像一个个圆溜溜红彤彤的袖珍灯笼,成为首批上市的“圣果”,禁不住“馋嘴猫们”最先解馋尝鲜!
在这天高云淡、风清气爽的晚春四月里,仰望天空,你看,“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春燕衔泥垒雀巢,房舍翻飞广厦间。侧耳凝神,你听,布谷鸟鸣声声脆,喜鹊麻雀叫喳喳;百鸟朝凤啼声紧,千只鸿雁“嘎、嘎、嘎”!动物世界,伴随着四季更替早有蛰伏规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生灵涂炭弱肉强食尽显英雄本色;人类社会,何尝不是同样遵循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自然规律和人类进化规律呢?!
在这天高云淡、风清气爽的晚春四月里,农谚云:“谷雨前后,种瓜种豆”。阳春过后,大地回暖,万物复苏。闲了一冬的农民们开始了繁忙的春耕生产,攒足了劲儿耕田耙地,育秧下苗,这个时节,是播种玉米、棉花、稻谷、红薯“等农作物的黄金时节,农谚“春争日,夏争时”就是说的这个道理。因为:“春种一粒粟,秋收一瓢籽”,早种一日,就早出苗,早生长。即使是未出全苗,还有时间补种。
啊,晚春四月,你是春姑娘抛下的美丽尾巴,向大自然、向人类尽情地洒满了春色,绿遍了神州,绿遍了地球。你是阳春三月里的“接力棒”,又要像奥运火炬那样,薪火相传,传递给火红的五月,传送着温暖、传送着激情、传送着美丽,传送着“夏”的万物生长、“秋”的硕果累累、“冬”的满满收藏!
古人云: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晚春四月,美丽的时节,大好的时光!我热爱你,,我赞美你,我享受你的每时每刻,我珍惜您的每分每秒!光阴荏苒,时光如梭。当前,在实现“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征途中,让我们乘着晚春这批骏马,肩负着历史重任,踏着时代前进的音符,吹响时代高奏的凯歌,去奋勇追赶火红的五月——“早夏”吧!
《柴扉从不关春色》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不足三十字的绝句、颇为简单的情节,全诗讲述的故事是一次欲寻好友而不得,临别之时回首留恋、只见一枝红杏露出墙头。放眼星光熠熠、圣贤云集的古代诗坛,此诗的作者叶绍翁恐怕并不是那么的为人们所熟知,故而这首诗的流传和魅力不能简单地用一个“品牌效应”来概括,而更多引人入胜的地方在于其耐人寻味的内容和意境,千年之后的我们何妨重往那扇柴扉前、对这首题为《游园不值》小令的独特价值做出自己的评价和判断。
在这首诗歌当中,作者以第一人称的身份记叙了访友不得而后又由一枝出墙红杏感悟满园春色的全部过程,作品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友人的踪影,然而正是这个看似模糊、令作者只字未提的人物形象却成为了全诗的焦点与核心。此园是此人所建、作者和我们领略到的一枝红杏和遐想当中的满园春色皆因此人而生,在这次情景交融的人与园对话中,我们是与作者一起“游园不值”的人,而那个神秘的主人则主宰了另一大重要元素——小园,千百年来我们莫不是与作者一样徘徊在那一扇简易的柴扉之外、想要通过“无意出墙”的一枝红杏臆想着小园中有怎样关不住的春色,进而推测园中的主人是用了怎样的装点和栽培才构建、渲染了这小园中万紫千红的盛景、以至于让这番美丽连院墙都无法束缚和阻挡,至少我愿意做这样的联想和推测。
满心期待地来至故友的庄园拜访,结果却是柴扉不开,诗中前两句描绘的事物让每一个读者与作者一样都不免有几分失落和遗憾,然而作者随后并没有将这种伤怀继续下去,而是笔锋一转、将目光聚焦在了出墙而来的一枝红杏以及由这一抹红艳引发的对园中春色满溢的遐想和渴望。在人生的道路上,如游园不值这般事与愿违的时候比比皆是,当我们遇到这样的失望和伤感与其沉浸其中不如像作者一样将自己的眼界放宽、把发现美的目光投射到每一个角落和瞬间,哪怕这样的角落仅仅是墙外的一枝红杏,哪怕这样的瞬间仅仅是叹惋游园不值之余的匆匆一瞥,生活中总有着诸多的不尽如人意,但也从来不乏喜出望外的邂逅与际遇,我们需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在这首诗歌中,小园的主人并未出场,我们却可以深刻感受到他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美的追求,这一切的结论和判断都来源于那枝出墙的红杏和由此窥测、猜想到的满园春色。这样的暗示和表达或许只是一种无意识的巧合吧,我更希望这样的“巧合”是主人有意而为之,如若这个小园的主人是我便一定会这样选择,选择在对“陌生人”出于防范的柴扉紧闭时却不忘了用一枝出墙的红杏将自己爱美、爱春的情怀加以表达,而这样表达的方式有时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伫立小园之前,这样的场景不禁让我想到了卧龙岗上孔明身居的那座茅庵。对于诸葛亮出山的机缘,有一部分史学家给出了这样的假设和推理,诸葛亮虽隐居隆中却暗中通过各种渠道让求贤心切的刘备了解自己的才华和抱负,最终才促成了君主的礼贤下士和名臣的千古流芳。常言道“酒香也怕巷子深”,人生活在这个社会上没有必要时刻用一种所谓的“超然物外”来标榜自己、疏远这个社会和时代,即便柴扉不便打开之时也不要忘记留一枝红杏与他人分享自己心中的美好向往。
反复回味这首朗朗上口又颇有深意的诗歌,在一扇柴扉、一堵矮墙、一枝红杏构成的世界中,交融着对美的创造和对美的发现,柴扉虽已关闭,关不住来自小园主人来自心底的那抹春色,纵有院墙为阻,我们仍一眼就可以望见那枝满载着希望与生机的火红杏花。当美降临时,低矮的院墙与柴扉永远都不会成为它到来的阻碍,除非我们早已将自己锁在那个麻木而怨尤的高墙之中。
《春天的门声》
风的语言,借门来诉说。这事只在春天发生。
春天的风很多。但即使都是春天的风,风也与风不同。在温暖的阳光下奔跑,热情,亲切,滑过山坡时,树都翻白了叶子,倏然划过脸颊时,却是刺骨的寒冷。这只是春风部队里的急先锋,常常吹在初春。在或是有云或无云的晴朗天空下抒情,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一会儿落下山去,到田野里犒劳一下劳作的农人,一会儿爬上山来,呼呼地拂过树梢,很温暖,很煽情,令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浮想联翩。这种风常常吹在三四月间的晚春。还有一种风,时有时无,来非来,去非去,微微弱弱,似梦非梦,这样的一种风,也常常吹在春天,我们叫他闲情风。
即使是门,天下的门也有多种。有压模而成的电解板防盗门,只有一个叫猫眼的小孔连接外在的光;有竹皮木棍胡乱编的菜园门,有与没有都没多大的意义,只是个象形符号;还有一种门,叫农家门,门板由三五块长条杉木板穿镶而成,镶木板的是杉木条,坐槽、门框与门闩都是木,外加一个协助门闩的顶门木棍子,门锁是根稻草绳,穿过木板,两边打了两个结,挂在门方的竹钉上。
在春天,没有谁能听懂风的语言。门是风的知己。
当然,电解板防盗门不是风的知己,太严肃了,风找不到半句共同的语言。菜园门也不是,因为她是个风尘女子,不管什么样的风都可以长驱直入地从她的躯体穿过心灵,然后匆匆走掉。只有农家的木门才是。
当然,也不是什么样的风都是门的知己,只有闲情风。
风来了,是暖洋洋的白天。门没上闩,绳锁也没挂上,仿佛轻解罗裳的少女,门轻轻“吱呀——”一声,开了,风溜了进来,把墙壁,草席,镰刀,破斗笠,甚至火炉灰,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的摸了过遍,仿佛找到了家,不再出走。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嘭——嘭——”两声悠长悠长的关门声,走了,把贪睡的一两个少年弄得半醒非醒。在外边,不知溜达了多久,等心情染上草味与花香,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串了进来。许久,再听到“嘭——”的一声轻响,后带一点轻弹回来又迎上去的拖尾,仿佛道别时说再见后的那个挥手。走非走,留非留,这样反反复复地来去了一个下午再离开。
这是记忆中的风推门声。
听见风推门的春天是寂寞的。
只有与草为伴的少年才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牛交给了更小的弟妹,支撑家庭的重任还没落到肩上,分给的事便是早上的一挑草,或是下午的一担柴,所有的时间就是用来做梦与长身体。还有的是温习一首刚学的情歌或续编昨夜没有完成的一场梦。
屋外是煦暖的阳光,春蝉在嫩绿的枫叶间“歇——矣,歇——矣”有气无力的歌唱,软绵得让人乏力。大人们在地里翻地,等待播洒苞谷。草早上已经割得,堆在山下的牛棚边。只等太阳快落山时去丢进圈里,给牛饮水,再顺便帮父兄看点田水,一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于是,半大的少年们就三三两两的聚到一起,找来半截睡得泛光了的旧席子,躺在没有遮拦的凉廊上,腿从席子边伸到了木地板上,那些属于少年想象的故事还没说到一半都已入梦。风不知从何处走来,溜进了屋里,等出来时带上一声“嘭——”的关门声才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下,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等醒来时,已是太阳偏西,才你推我我推你的爬了起来。而此时,一个下午,一段很美妙的光阴已基本结束。
这是年少时光里某一个或许叫做记忆犹新的片段。
实际上,真正的醒来,是在多年以后。
多年以后,才发现,那样的风,不仅是春天的旋律,也是生命的旋律。那可有可无的门,不仅横在春风的路口,也横在少年走向春天的路上。
许多年后,我仿佛又听到那样的风推门声。今夜,不知那闲情的风是否还在村庄里溜达。门,是不是都换了锁。那赤脚着地的门,是不是还在那里坚持,等待春风吹来;还是已堆到了村庄的某一个角落,任风雨腐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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