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者,吟咏情性也。”这是南宋著名诗论家严羽对于诗的本质特性的概括。其实,早在严羽之前,南朝刘勰就在《文心雕龙?明诗篇》中说:“诗者,持也,持人情性”,北宋黄庭坚也在《书王知载〈胊山杂咏〉后》中说:“诗者,人之情性也”。
我的意识里,只知道最早的诗论应该是“诗言志”,而与“诗言志”相对立的就是“诗缘情”。记得开始看楚辞的时候,很是喜欢诗里面的一些名句,例如:“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这些诗句具有浪漫主义的抒情风格,在那个时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以说,是楚辞开启了我的文学之路。
后来,更是喜欢去读唐诗,甚至会品味一些韵律和谐的诗句给自己带来的那份高雅的感受。“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一边吟咏着李白《将进酒》的诗句,一边感受着诗句中的豪情逸兴与那种通达的情怀。或者,沉浸在王维的《相思》里,写下“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的诗句,悄悄地放进同桌那位女同学的某本书里,让饱满的情怀随着心跳而飞翔。
后来,缘于李清照的《一剪梅》,我就对宋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还连带着读过一些元曲小令。读得多了,不知不觉间,我倒是对那些词牌名产生了一种兴趣。其实,那时候,所谓的词牌名对于我来说纯粹是一知半解呢,就像我根本不知道《西江月》与《西湖月》有什么区别,我感兴趣的无非是这些词牌名为什么会有两个字、三个字、四个字,而且一个个读起来仿佛都有各自的内涵。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曾经用不同的词牌名嵌入诗中给每个女同学写一首藏头诗,一度被传诵,但是,我却写不好一首富有韵律的诗。
“作词之难,上不似诗,下不类曲……浅者深之,高者下之,处于才不才之间,斯词之三味矣。”当我在读了吴梅在《词学通论》中说的这番话之后,才真正地领悟到作词之难,也不得不感慨自己在填词方面的欠缺,同时,庆幸自己不是生活在古代。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个词句就是我最先接触到的宋词,我喜欢读这样的词句,为了让自己懂得更多,就自学一些词的知识,比如令、引、近、慢,比如单调、双调,比如过片……
曾经,想步刘禹锡的后尘,模仿《忆江南》的韵味,填一阕词,遗憾的是,那时候闭门造车的我根本摸不到词的门楣,因而,所填之词往往平仄声律错得离谱,不是落韵就是出律。
或许是男人的本能吧,最后还是喜欢读豪放风格的长短句,去品味那种酣畅淋漓的意韵,但自己不会填词,读起来始终觉得少了一种抑扬顿挫的音律美,甚是遗憾。
当心有千千结时,也会沉浸在晏殊“一曲新词酒一杯”的婉约中,或怨艾在柳永“执手相看泪眼”的离愁别恨里。那一刻,突然想,往后自己心仪的女子必定精通诗词音律,而且带着一身书香,是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子。
有了这个愿景,因而,我的思想里就深深地烙下了锦心绣口的千古才女李清照、曲曲断人肠的朱淑真、千般哀怨化作一曲《钗头凤》的唐婉,她们三个人的影子,慢慢地被我融合在一起,仿佛生长在我的脑海之中。我读着她们凄婉又绚丽的词,在那些柔美的词韵里寻找一份如水如烟般的思想,而后,在她们丰富的神韵中寻觅一份千百年来雷同的相思。
唉!望不穿的流年里,我徘徊在芬芳的词圃中,一旦有了相思,真的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是词婉于诗了。
不知不觉间,我就这样迷上了诗词,或者说,是迷上了会写诗填词的女子。总是想,在每一个生活的季节里,怀一缕淡然的心情,和心爱的人儿一起乐山乐水,然后,给她画一张笑脸,放进她写给我的那阕属于我的《兰陵王》里,吟咏着“御瑟年华,白首后,更姣姣。”,慢慢沉淀一份人生的眷念。
源于骨子里的喜欢,尽管填不好词,慢慢地,我也就懂得了词境必须以自然为宗旨才会有品味,也懂得了自然不可以过分雕琢才会有超逸的词句,也明白了咏物之类的雅词当存一份心的寄托;懂得了短令宜蕴藉含蓄,才会相互契合而落地生根,懂得了长调当重章法,才会前后映衬而相得益彰。但遗憾的是我始终悟不出一份人生哲理,意大境小也好,境大意小也好,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寂寥地体会那种“独上西楼”的惆怅感觉。
其实,不光是读唐诗宋词,读诗经也一样能够令我产生一种别致的情性。我一直认为,《十五国风》就是一个诗经的时代,里面所有的情诗都是一种情性的表白。就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人生一世太匆匆,相逢恨晚,我自然达不到这般情性的巅峰。
我也曾写过诗,但总觉得那不应该叫诗,或者说,那是一种心情的呐喊,诗不像诗,词不像词。
没有接触幻尘烟,不能说她就是诗心。而当真正接触她,听了她对于诗词独到的见解以后,我仿佛穿越到了古代,灵动的她俨然一个“不栉进士”,集天地之间所有的钟灵毓秀于一身。她如同一阕词,或者说,是身入词境,以诗入词。
是的,我始终以为谙熟诗词的女子必定是睥睨天地之间的.存在。可以想象,她俯仰山水之间,轻吟浅唱,长袖善舞,或操古风之雅,或吟清越之曲。
幻尘烟绝对是个爱读书的女子,哪怕去一间幽静的咖啡馆打发午后那份慵懒的时光,她也不忘带上那本《人间词话》。我的思想里,但凡爱读书的女子必定美到极致,可以想象,无论她走到那里,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我曾和幻尘烟说过,爱读书的你如同一杯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清茶,你根本不用施脂粉,也暗自盈香。我说,你风姿绰约,自然秀色可餐,这也许就是一个女子的风情所在吧。
仿若一阕婉约的词,在我的眼里,幻尘烟就是一个安静的女子,那种内在的气质,那种幽雅的谈吐,有一股自然的韵味。举手投足间,她那份清丽脱俗的仪态根本无需刻意去修饰,总是似水一样柔软,静的端庄、动的优雅。很多时候,看着她,我真的有一种错觉,仿佛她就是一阕花间词,那种千姿百态的神韵,那种柔婉之美,迷人至极。
我曾说,写诗填词的幻尘烟,如莲一般静心,如诗一般高洁。对于幻尘烟来说,烟火生活就是诗行,精致的她可以把生活过得诗意盎然,过得清新绮丽。
无数个夜晚,我总是会想象,写诗的她端坐窗前,莲般凝练、深邃的模样,有时候,我会想,当窗外脆生生的绿和幽深深的香掠过窗前,溢满她的案头时,会不会撩拨起她那缕诗情?
无数个夜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电脑前面坐得久了,我就会走到阳台上,望着远方的夜空,微微地闭上眼睛,那一刻,我仿佛能够看到她衣服上那朵素雅的莲花,高洁而低调,深远而简单。
尽管读了大量的词曲,但去年我才明白,原来古诗词可以倾诉自己那份衷肠。“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我仿佛看见某个特定的场景里,你在填词,我为你绾青丝,诉绝恋。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王国维用这三句诗词来形容人生的三种境界,我想,这应该是诗词的魅力所在。
有时候,人生亦如莲,水面上那朵莲花的美丽绽放,就取决于吸收的养分。如同诗词,肚子里没有养分,怎么懂得“诗言志,歌咏言”呢?
幻尘烟是一个书香女子。书香女子往往充满着一种灵性美。她,词一般的婉约娟秀,水一般的风情万种,花一般的赏心悦目。她就是一朵莲花,她绽放的美丽,来源于她的诗词,来源于她吸收的养分,来源于她对自己的不断塑造。
我仿佛看见,在静谧的图书馆,她静静地坐在一隅,读着辛弃疾恢弘大气的词句,感叹他文韬武略却无力报国的悲痛。这一刻,整个世界都是她的,而书中没有虚伪,只有一份惬意。
我明白,诗词对于幻尘烟来说,在于其心灵,在于其神韵。她的心中仿佛有一把五弦琴,只要她喜欢,随时都可以发出清风明月般的音律,这样的音律,来自于她那份浓浓的江南情怀以及她对于东方神韵的一份情结。抑或说,她就是从楚辞、从宋词里走出来的一个女子。
对于一个喜爱写诗填词的女子来说,读书是组成她生命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元素。昨天,我向她问了一些关于诗词的问题,幻尘烟和我说,对于词人,她只欣赏辛弃疾,她说,辛弃疾戎马一生,既能书写豪迈之词又能书写婉约之调。她还说,如果将诗比作公子的话,那么词就是女子,曲就是优伶。“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种豪迈又不乏细腻的词句谁不喜欢呢?幻尘烟如是说。
诗意的女子果然如一坛陈年的女儿红,初尝即令人陶醉,若再论诗词,自然愈加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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