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七月,我愿是一幅山水画。
隔壁,文联大院,红杜鹃俱乐部指导老师杨宗兴老师的笛音袅绕,在院子里盛开又曲落,似潺潺溪水在山林石涧流淌,办公室后窗有葱茏的绿,我的诗歌在那里茂盛生长着,此时的我,七月第一天的我,似乎要有一些文字来祭奠我的内心……
此刻,我如临空旷的幽谷,心内有一张网在逐一散落,有一个声音低低说道:“汝尘缘已尽。”很喜欢尘缘这两个字,罗文有一首歌《尘缘》,唱的是:“繁华若景,一生憔悴在风里,回头是无晴也无雨……任多少深情都像寂寞,人随风波,只在花开花又落……”一个中年男子,用残余的热情,唱尽人间况味。就像一枚叶,和着剔透的鸟鸣,在无人过问的山头,独自诉说一生的相思。
其实,我只是喜欢“汝尘缘已尽”这句话,我和尘缘是有距离的,但绝没有散尽的可能,我不过是听着流淌的笛曲,把我种植的诗歌翻唱而已,看摇摇晃晃的月亮沿着我的眼角爬上心头,或许我时常在想,我的最后归宿是什么,是“我是你云鬓轻挽的娘子,你是我那断了仕途的官人,我们一起过一种叫做如梦令或沁园春的生活”,或许我没有路也女士的木梳,我也没有路也女士那样幸运,遇见一个眼神清澈的男子陪我在江心洲了此一生,我想或许就是这些诗歌或者是我生活的小城那一幅一幅意境清远的山水画,他们是我最后的归宿吧。
都说诗歌可以拯救魂灵,山水可以静心,我用双手以笔代口写着救赎我心灵的诗歌喂养红尘的诸多烦恼,而我的眼睛总是喜欢摘下我生活的小城所有的山水,总是想象自己漂游和穿越在化龙山的`山色水墨中,时而泛舟烟波,时而漫步山径,时而攀附险峰,时而静坐长亭……在最慢的时光里过很慢很慢的日子,等一辆前朝的车,等一封云朵上寄来的邮件,慢慢的过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时光,尽管在云林深处,我们不过是有一颗诗心,不过是想采撷一粒树叶,看一滴露水涉过空空的山,看一株风起的梨花飘落在凡尘,大自然是人类永恒的知己,一棵树可以和你我相伴偕老,一捧黄尘是你我最终的归宿,我们就这样谦卑而淡定地存在于大自然中。
镇坪的山连绵不绝,山包围着小城,在山间行走,这时候总会想起王维的《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想象雨后的清秋,带着薄薄的凉意,一轮新月照在松间,清泉在石上缓缓流淌。而我愿做那竹林归家的浣纱女,看江岸的莲舟,是否载着我出外打渔的丈夫。山脚下那间简陋的柴门,就是我们清贫的家,炊烟升起的时候,放牧的幼童也吹笛归来。一家人相聚在煤油灯下,粗茶淡饭,守着简单的温暖。
走入山水,陷入王维的诗句,经过了这些年岁月的漂洗,流年的打磨,深沉的世味在山水中化作清淡的空灵,总会让我,一个陷身红尘的女子,立刻抽离,随着这山,这水,这诗,淡然入境,让禅寂的时光里更加淡然,
其实我相信我的尘缘一直都在山水中,关于王维,关于山水,关于清淡空灵,这一切都像在月色下泡了一壶茶,让你在不经意中融化进去,化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亦像是水墨,你被放入砚台研磨,灵魂被画匠泼染在宣纸上,自己还以为在人间。
霓虹闪烁、物欲横流的繁华都市的确是一种诱惑,文联大院之外,我种植诗歌的后山之外或许就是一个盛大的红尘,纸醉金迷,乱莺歌舞,流言蜚语,桥头的瞎眼睛算不了自己的命……这些都只能让人心浮躁,我更喜欢月光落在庭院,看清净山林的一切生灵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安宁的幸福。看白云悠远的山水,任世间万千繁华,天然淳朴的淡雅终老,
此刻,7月的第一天,听杨老师的笛音袅绕,曲落,空灵中带着一种无言的美,望着小城的山水,纷繁的诱惑,苍茫的孤独早已远离,留给我们的只有淡泊的情怀,悠然的禅意,此刻你还会为俗事愁烦,此刻的我,只需这一缕笛音,这一剪诗韵,这一点水墨,就化解了我所逢的苦楚。他会将你从车水马龙的乱流中带离,刹那间就看到山水的明净,让我们听从于宿命的安排,将情感交付出来,生命中与你因缘相会的,始终只有山水才是永恒的。
我想将我的尘缘托付给山水,在空灵的诗韵中,看白云静水、清风朗月。
或许也如禅书上说,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尘缘未尽,我的心上长满了山水的灵趣,置身红尘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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