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后的清晨,大山中的古井村被漫天的大雪笼罩着。山顶上的松柏也被压弯了头,唯有半山腰的村落,犹如一副水墨画一般,镶嵌在这秦岭山中。村中几声狗叫声打破了这深山的宁静。
也许是天冷的缘故,村道上还没有人走动。昨夜这雪下了一夜,地上、房上、草垛上、田埂上都披上了一层白衣。村头大槐树下,拴着的骡子喘着白气,不时的抖动着身体。
古井村因村中谷场边一口百年的古井而得名。古井之水百年不竭。滋养着这祖祖辈辈的村里人。如今村中的年轻人大多出去打工,过年都很少回来。有想法的甚至搬到了二十多里外的镇上。村中以老人居多,常住的人口也不足五十人。因为这村子太偏太远!
冬日的村子就更显荒凉。村子的东头有一个独院,院里住着的老人姓王,村里人称她王婆。王婆今年已经八十六了。前些年丈夫死了,现在老人一个人照顾痴呆的大儿子来福,在这老院生活着。老人有两个儿子,小儿子英奎很正常,早年当兵去了广西。由于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在战场牺牲了,儿子被评为了革命烈士,这是老人一辈子最自豪的事。
可是痴呆的大儿子一直是老人最放心不下的事,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如果她不在了,大儿子谁来照顾。沉闷的开门声惊飞了偷食的鸟儿,窗台上的玉米被洒落在地。老人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抓住门栓望向屋外“怎么说下就下,这天怕是要下塌。”老人嘴里独自念叨着。片刻间老人又转向屋内,走向西边的偏房。木门内左右两侧放了两口薄棺材,让房内的空气备感压抑。这棺材是老人的丈夫在世时给老伴和儿子打制的。放到这已经多年了,上边积了一层土。
“来福、来福、你看看你这傻孩子,昨晚又将被子登了一地。当心冻着!来,娘给你把被子盖好。娘这就给你做饭,天变了,怕是要封山了”……鹰爪似的双手在刺骨的水中翻洗着不知名的野菜。这是老人夏天收拾的,晒干了放在罐中,冬天山里没有蔬菜,拿出来用开水泡开洗洗下到饭里吃。“这粮食得省着吃,等到开春了就好了,山里野菜就多了……”
吃罢饭,老人又给儿子的炕洞里烧了些柴火,天冷了她总怕儿子冻着。中午,一切都收拾完了,老人将褪色的头巾包在头上,脸颊上露出了白的发黄的头发,让人看了有些心酸。掩上木门,拄着拐棍、拿着绳子,老人蹒跚的出了门。“趁雪薄,再捡点柴火,要不这柴肯定烧不过冬”……慢慢的老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不远处的山林。
已经是下午了,雪还在下,六十多岁的傻儿子呆呆的站在木门前,胡茬上的饭粒和鼻子上的清鼻凝结在了一起,脸上冻得发青。呆滞的眼神看着院外,守望着老母亲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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