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一带的人们在 “山竹”强劲的狂风暴雨里东撞西跌时,我们则坐在似溽热的夏天一般的秋季里沉闷,不如看看电影吧,看《瓦尔基里行动》觉得热,换了《塞尔玛游行》《坚强的心》觉得更热,哪怕换成《锦绣前程》还是凉爽不起来,头昏脑胀,时时冒出去外面透一透气的念头。向晚,窗前的枝头总算轻轻摇晃起来,乘风而走,发也如枝头一般轻轻飘摇。
秋意渐浓,美人蕉、波斯菊,抑或一些不知名的花草, 一副愁红惨绿的形容,这个季节属于芒花,巴茅草开的花,只是现在的芒花常以景观的身份出现在周边的林木道,假山石或溪水旁,那个一丛丛一簇簇成片成片恣意开在记忆里的山腰,慢坡,河岸,荒滩的如雪芒花已不多见,那片晚霞余晖映照下的芒花穗子轻柔摇曳却又是那么的苍劲挺拔。不知是路边的这幅“记住乡愁”的人文图片还是这些芒花悄然与记忆叠影的原故,以为芒花是最容易扰起一池乡愁最容易映入眼帘的花絮,无论是林清玄的《可以预约的雪》和《飞入芒花》中的芒花,还是《太平轮》里老是出现在金城武回忆里与女友在那一大片如霜胜雪的`芒花中绘画弹琴的情景,皆依托着他们的一怀乡愁与思念,《雪国》中的纨绔子岛村下了火车,最先入他眼帘的还是老妇人腋下夹着的一捆芒花和山上白花花一片银色的芒花,“好似倾泻在山上的秋阳一般”。
前几天清理屋子,我握住那把陪伴了我几多春秋已冷落一隅久不用的芒花扫帚发愣,上面的絮已像脱了光毛的秃子,只剩一排硬梆梆的杆子编在一起,还是父亲多年以前采集芒花编织而成,送给我专门清理卧室时用的,哪里舍得用它扫楼梯与堂前呢,松松软软的,能拂掉角落里的尘垢,包括心坎上的,终究还是脱了光花絮,那天狠狠心丢在垃圾箱里了。旧时老家的几分菜地顶端有一簇簇芒草,屋后的河岸坡上有大片的芒草,秋季,我们常为采集一大把芒花而不顾锋利的茅草叶子划伤手臂与腿,一耸一耸的小身影定格在芒花中。老听人说起:“奇怪吧,如今梦里出现的路和其它场景都是老早的样子,现在的场景反而无法入梦。”我也是的,门前树已秋,窗里人将老,入梦来的,常常是旧时的小路旧时的芒草坡,梦醒何处。
往事与现实哪个更近? 叠影交替,于道旁折三两支芒花,一个结了月季花种的枝子,三五根狗尾巴花,再绕到荷塘边一心想折支枯莲蓬配上,奈何我与它隔着一条水沟的距离,就像我与往事隔着一个梦的距离,摘个荷叶替代吧,随意成束,放在瓶子里,起风了,窗外丝丝凉风吹进,芒花随即轻轻摇曳,风与芒花互动了,我与你又在哪里互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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