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在乎怎么过日子?有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不肯安眠或者无法安眠,导致亲朋好友,邻里古交见面的问候语不是:“你睡了吗?”则是:“你睡过了没?”
吃喝拉撒睡。财豪们如此,瘪三们也是如此。政爷们如此,屁民们也是如此。都躲不开这些行套,如此算来,当睡觉问题遇上了问题,我算是摊上不大不小的问题。
普凡之人,无非找一座四方见长的床,乏了睁一眼闭一眼,熬过猫的国度,清早起来打个哈欠,也就睡过了一夜,开始了一天。
念座的僧家,盘坐于庙堂,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有口无心地数过经文,也未必是整夜地诵读,也有偷懒打盹,也算睡过了一夜,打鼓撞钟开始了一天。
当然,钱权染身又不于安分的某些混混儿,对于睡觉问题又是一番处心积虑的麻烦,放着妻房原配不守,跑到夜场里灌出死猫一样的眼色,声色犬马之后,打量起怎么睡的问题?
是睡在开窗有水的观景房还是几位数字的总统套房?还是一毛钱都没花已经装修成狗模狗样的半山别墅?是约上单位里的下手或者小秘一起睡,还是叫兄弟单位的某某安排一位或者几位为钱出轨的妙龄女郎一起睡?总归睡觉的问题比工作的问题要紧,至习总打压整顿以后,在这个问题,又增添了不小的阻力,当然又要费些脑细胞去考虑其他一些问题,加上闭眼之前还需一些体力消耗,睡觉问题也是累得不亦乐乎。
总有人说某家时常血口喷人,我想这样的睡觉也会犯瘾,如抽烟,戒不了又怕妻子说道,会跑到阳台里厕所里独自燃起,越是这样,瘾头也越是会更上头。
冷飕飕的冬天应该过去了,如某诗文上所说的春眠不觉晓,睡眠问题自然也稍稍安逸了些。问题是我苏醒了几天,发现日子沉淀下许多棘手的问题,从牙膏到果腹生火的煤气罐,都是空空如洗,当然,口袋里的人民币也是空空如洗的。
除了床前满柜子的安眠类药片,几乎找不出是有一件物件是我半年里面所依赖的必需品。蜗居者,在将近半年的时间里面,几乎成了足不出户的闺秀,也是一件新奇的事情,如我,前十年,为了生计天南地北的游荡跑走,这半年,大门不出,门房紧锁倚在床上整天整夜不说不问,不思不眠,算是对前十年地奔走做一个缓冲,心病大于恨,四下回转,所恨的只剩下了自己。
恨自己一直在偏恨于他人的不公准,于是多了一些理直气壮问心无愧的理由,为这些毫不关系的理由,困守于一方狭隘的空间,于是过日子变成了熬日子,生活也变成了生在世上,活不下去的状态。
庆幸自己还活着,当然,患上“猫儿病”离奇死去的案件每天都在上演,死得不明不白的。
我一直不想做一个文人,多凡文人的通病,就是思考得太多,脑子里面的容量又不挤不下别人的偏见,一遇上一些痴呆者可用断腕诀别的问题,总想竭力去扳回局面,而结局,把自己捆在刑台上,连最后抹脖子的刽子手也是自己的右手,跳江者,卧轨者,用丝袜勒起自己的脖子者,这也是一些曾经让人仰慕的文艺者,他们觉得自己是成功的,因为更多人记住的是他们的句子,而不是他们死之前的样子。
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村里或许还有个姑娘叫小芳。李春波回来了,他说,淡出十年,疗养了十年,有些事情,想明白了也就想明白了。或许钱权者如何睡觉的问题,都不是我当下所考虑的问题,当下的问题,是如何把觉睡好的问题。当年《红楼梦》里的黛玉妹妹陈晓旭,走上宝玉的路,也算是脱俗了。让日子飞过去,想通了也就想通了,日子最终是属于自己的。熙凤姐姐邓婕就简单许多,嫁了张国立,演了几场宜妃娘娘,泼辣了十几年。与其说是想得通想不通的问题,倒不如说是性格上的差异。
别跟性格过不去,别跟日子过不去,也别跟自己过不去,十年前的日子,如梭似箭,掉在记忆里,是件痛苦的事情。当然飞走的日子,莫大的悔恨都已经过去了,不如在微信好友圈抢得几毛钱的一个红包,犒赏自己完成一笔订单赚了几十元切得半斤牛肉,温上一壶好酒,正好做一碗野山笋香菇牛肉面而津津有味。
年轻的时候,谁也爱过谁,或者追过谁,最近一期的《雪窦山》,读了蒋静波老师的《懵懂时光》表述,小时候,或许谁都无法明白人是怎么死的?或者是了去了哪里?对日子的期盼只剩下过年时候红包炮仗。或许日子,越简单越好,简单到这个春天,原野上还有马兰水芹才可采,山岗上还有野山笋可拗,刺丛里的野果可尝,记住鲜鲜的茅草巾和酸酸的虎杖嫩茎的味道。当日子滑到青春情窦初开的日子,依然可以等着初恋的书信,相约去看映山红,去围炉烧烤,去破解爱情密码,准备一个八音盒和毛绒玩具,当做生日礼物。
没有钱会依然感动,没有钱依然会骑着单车爬行四十华里高高的四明山只求看一眼就走,没有钱依然会拉着你的手说一夜说不完的情话。诗人说,这是浪漫的元素,我说,青春的记忆谁都浪漫过,飞过去了就飞过去了,等到老到哪里都去不了的时候,藏在心底也是一种养分,那些年的时光,原谅自己太年轻,于是开始羡慕每一段兑现成现实的爱情。我的一帮小友,到了热恋的步骤,我唯一挂在嘴边的话,爱情最终会变成日子,所以要谨慎,或许谁也无法阻隔日子怎么延续?只有寄美好于明天,而明天又不在谁的手心里,唯一可静下心来,直面一撇,任其任性,咬咬牙,日子也就飞过去了。
当明白人死无语,恨将终生的时候,我也当了父亲,坦白的说,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那句话是父亲临走时候唯一交代给我的眼神,这个眼神困扰了近几年的夜梦,梦里,父亲从来没有发过火,只是笑笑,笑些什么?我不知道答案。到了春上,也快清明,江南的雨丝也不约而至,而路上的行人何苦再愁断魂魄?只不过是一场春雨,滋生不出漫天的遐思,只有破土的新绿。
我所明白,只能说是以前不能明白的。
今年的除夕,我满满睡了一觉,烟火爆竹的喜悦与我无关,还是那个梦,某年前的某个除夕,我争吵着要啃鸡爪。
父亲说:“吃鸡脚爪,书本挞破,书要废读,不许动。”顺手给我一个鸡大腿。
日子也是如此,总有一段时间有人宠过你,你不珍惜,飞走了也就飞走了。
让日子飞过去,别锁在时光里。打开门,马路上有搬家公司帮人乔迁新居。卖苦力的打工小伙,扛着沙发,吼着。
汪峰的歌:“也许有一天,我将老无所依,请把我埋在,埋在春天里。”
或许汪峰的歌有那么一丝道理,或许真的有一天,谁也会有老无所依的日子,再让日子耽搁现在发生的事情,都埋进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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