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爬上墙的阳光,看不见脚印,却一刻也不停地往前奔,奔着奔着,奔到我的第四个本命年。人家说,本命年是门槛,会遇到不顺。幸运的是,这一年没遇到多少不顺,反倒遇见了生命里的“贵人”,她们陪伴我走过这段特殊岁月,让我感悟到“静”、“慢”、“淡”的魅力。
一、静
机缘巧合,遇见美丽的文字,感受到了静。
读书时曾喜欢过文字,也有一段潜心追求史。周末跑书摊、逛书店,周内泡图书馆,一部一部地抱回中外名著,一本一本地整理读书笔记。后来,一个朋友善意提醒“文学是愚人的事业”,开始对文字对文学心生敬畏。不过,喜爱之心并没有改变。进趟城,第一个进去的是书店;领到微薄的薪水,总要犒赏自己一本心仪之书;休个礼拜天,多多少少也要写上一段文字。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有孩子之前。
生子之后,生存场里的基本功课一个个排着队等着,原先的爱好小鸟遇惊般扑棱棱飞走了。庸常的日子里只留下奶瓶尿布、柴米油盐、教案作业。现实之风吹走浮华掀开面纱,露出嶙峋愣磳的原石,修整它们,费时费力也费心,哪有功夫梳理梦想之翅上那几根本就零落的羽毛,喜欢过的文字也随风而逝,渐渐淡出视野,淡出忙碌的生活场。
再后来,终于想起它,一回头却发现,琐碎中我早把它弄丢了。
2015年年初,朋友圈里传着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平凡的世界》电视剧即将上映,这部作品是我年轻时的最爱,第一遍是从小说连播中听来的。以后多次读过它,作品中孙家兄弟的奋斗历程感染过那时的自己。接手每届学生,都会在入学之初给他们朗读孙少平高中期间买三等饭菜的片段。电视剧《平凡的世界》播出时,从没追过剧的我每天追剧,边观剧边翻小说,电视结束后马上在空间里发观感。没想到,一直不太经营的空间突然热闹起来,每天都会有不少跟评。写着写着,好像有瘾了,一天不写几句,总觉得少做了什么。
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江山站,浏览之后潜藏心底的过往被重新唤醒。借着一次征文发了第一篇原创文字,也算是遵从内心,正式经营爱好。后来陆续发文,还有几篇被评为精品。其中一篇有幸得到天龙社长青睐,以此组织了一场评析会。评析中,文友们客观地分析了拙文的优缺点,他们的肺腑之言是本命年里年收到的最好礼物。评析会之后,我开始审视自己的文字,潜心品鉴别人的文字,取长补短,努力提高。
喜爱文字,只想为心灵找一个驿站、找一处港湾。闲了累了,来此溜达溜达歇息歇息,呼吸一点文字氤氲出的雅气,涤荡涤荡俗世中浸泡的肉体。
因了文字,这一年里,叩问心灵、关注内心的时候多了。渐渐地空气里流霜不觉飞,身边唯有墨香味。在墨香文海里冥思、徜徉,浮躁的心静了,周围那些花花绿绿的泡泡飞走了,只留下真实的自己。真实了,安静了,聆听到了来自心底的声音。
这个声音告诉我,活点自己。
遵照内心,继续前行,继续寻找。
二、慢
这一次,遇见了木心先生,领略了美丽的慢节奏。以前读过《从前慢》,觉得不合胃口,没有读出个中滋味,再次拜读竟喜欢上了诗中描述的节奏。
从前慢
木心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简洁朴素的诗句记述的是他的从前,流淌的是那个时代的节奏,而今读着饱含深情的诗句,喜欢上他的从前慢。他的从前引我回到我的从前,回到那个静立于渭北的小村庄――我的第一个立足地。
我的从前在渭北,山贫水瘦,沟壑纵横。可是,无论他的'江南还是我的渭北,空气一样醇香,节奏一样缓慢,人情一样温暖。如今,回望那段自由干爽清朗的乡村生活,亲切、美好、清静。闲暇时,冥想时,一次次走进那片离开已久的生活场,徜徉期间,流连忘返……
慢生活很美,与日月同步,与大地同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劳作规律,跟着日月的时间安排顺应规律,不但没有懒惰了身心消磨了斗志,反倒获得了从容与舒心。云淡风轻天朗气清是天气特征,不知雾霾为何物的日子里,有的只是山色清明、水汽清爽,置身其中坦然朗然。
在那样的慢生活里,我感受到的是真:真实、真切、真情。
这个本命年里重新认识了“慢”,曾经打心眼排斥过的一个词。
三、淡
再往前走,遇见了“淡”。
说起淡,自然想起以往同事吊在嘴边的一句俗语:淡淡的水长流,酽酽的水流不到头。反复回味,多次咂摸,唇齿生香。谁承想,三十年前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很震惊,觉得它怎么这么冷,冷得像大冬天喝了凉水心里瘆得慌。
今天,当岁月馈赠我许多阅历的今天,才真正读出了那句俗语的深意。
原来,淡才是生活的本色。
淡淡的水不紧不慢、不急不缓,自然流淌,流经那里,那里能得到滋润,生命也得以延续。酽酽的水量大速急,耗费巨大,流一段就可能源头枯竭,留下捉襟见肘的尴尬。
古语不是也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吗?
君子以义相交,他们之间的交情常常像水一样平淡;小人以利相交,他们之间的交情常常像美酒一样甘甜。
君子之间的交情虽平淡,却能保持长时间的亲近;小人之间的交情虽然甘甜,却一点也不牢固,容易断绝。
当年,一个未谙世事的毛头小丫怎能理解如此深奥的俗语之味呢?
这一年里,静了、慢了、淡了!在赶往未来的路上,一切自然放下了。静赏云卷云舒,慢随潮来潮往,淡看花开花落。
回望来路,四个本命年犹如生命历程中的四个小站,每个小站都是一个节点,每个节点是结束也是开始。一生就在这种开始结束、结束开始中一轮一轮地过去了。
生命的轮回,永远不紧不慢,紧或者慢的只是人心。
所幸,这个本命年遇见美好,心有所属。此后,心不再流浪,美好陪伴一生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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