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一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自己从孩提时代步入到了中老年行列。满头乌黑的头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成灰白。“岁月催人老,青丝变白发”,自己的青春年少时光就像滚滚东去的长江江水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题记
周六休息,妻子提醒我该去理理发了。虽然自己的头发不再黝黑,不再浓密,而且逐渐开始脱落,已经渐渐清晰地可以瞧见白色脑瓜皮了,但是每隔一个多月,自己都还要去理发店修剪一下。我天生长得老成,从面相看比自己实际年龄仿佛老上十岁。剪完头发似乎就能年轻几岁,同时自己作为教师,也要注意仪表,在学生面前还要保持一种教师的风度和矜持。
我们家搬到铁岭凡河新区快要5年了,自从到了新区,我就选中了一家“阿四发廊”,这家发廊的师傅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手艺不错,待人和气,而且他给我理的发型是我一生中记忆里满意度排在第二位的。偶尔阿四回了老家,我也去过其它发廊,理过几次发,感觉效果很不好,和阿四的手艺差多了。于是,我成了“阿四发廊”的常客,我还把他推荐给了爱人和儿子,她们也成了这里的熟客。
我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人,穿着不讲究什么品牌,但特别在意是否适合我,而且还在乎卖衣服人的服务态度。特别工作之后,我也开始挑剔自己的发型了,不会随便就让一个理发师傅给理发的。我还有一个特性,一旦选中一个理发师,就会情有独钟,不会轻易换的。别人评价我不见异思迁,但我这种人可能缺乏创新精神,缺乏尝试的勇气和魄力。这还真是我为人的秉性,做事认真,小心谨慎,但过于中规中矩,也难有什么大的成就。事实果真如此,虽然我自己已经意识到性格的缺欠,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三十岁的我就当上了教务主任,可是现在还是副校长,在我后面起步的人,都当上了校长。不过我这种人虽有遗憾,但也有好处,就是不会大起大落,人生之路走得踏实。
我坐在阿四发廊里,阿四小心翼翼地给我修剪着头发。我也仔细审视面前镜子里的自己。“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每次看到镜子里的我,都感觉自己越来越苍老憔悴,头发也越来越稀疏了。不知不觉中,内心有了悲凉之感,岁月之殇,让自己的风华正茂悄然逝去。看到此景,自己的思绪也随之放开了,记忆的闸门悄悄开启,从逝去的光阴里捡拾起和自己理发相关的回忆,串联起来,在脑海里一一放映。
我记忆里印象最深的儿时理发是在我们村子里,理发的师傅是从沈阳搬来的“下放户”,他姓刘,村子里的人都称他为“刘剃头。”他家就在我家前面一趟草房,而且他的儿子恰好和我年龄相仿,在小学还一个班,我们便成了熟识的同学。我们村子不大,那时候也就一百多户人家,从沈阳下放来的只有三户人家,还有一户姓温的,姓温的家里也有一个女孩和我们同班,不过她们家在我们村子最西南面,离我家很远。她们家在我们村子里住的时间也很短,大概只有三年光景,记得温丽梅上小学三年时,她家就搬回沈阳了,从此杳无音信。另外一家姓张,是我家西面邻居,他家回城最晚,而且只回去一个孩子,其余的都在我们当地成家了。刘家在我们村子住的时间大概能有七、八年光景,我偶尔和我的同学刘德伟一起去他家。我第一次去他家时,发现城里人家和我们农村家里的摆设确实有很大区别,我听大人们说,从沈阳搬来的三户人家成分不好,都是富农或者是革命对象。当然那时我对这些政治术语还不懂,只知道他们是大队开会时的批判对象。但我感觉他们这几户人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老实巴交的。
刘家有好几个皮箱,柜子都古香古色,理发人坐的椅子和前面放的桌子都是黑色雕花的,看上去都很金贵。刘师傅看上去很老,能有五十多岁了,只是估计,确切多大年纪我也不清楚。头上瓦亮,一根头发都没有了,说话声音有点沙哑,不过待人很友善,很和蔼。当我坐在那张椅子上,他给我第一次正规理发时,我才正式熟识了理发工具。那时我的头发真长,大概好几个月才剪一次,以前都是我父亲给剪的,妈妈常常批评父亲剪的不好。我那时也没有什么审美观点,不知道什么是好看。刘师傅剪的很仔细,大约一个钟头才剪完。我感觉很舒服,很惬意,也充满了很多好奇。同时我心里也充满了感激,因为刘师傅给我理发不收钱,我也没钱。据说生产队一年给他记多少公分,他负责免费给村民们理发。但我心里还是很感激他,每次见面都称他为“刘大爷好!”
初三的时候,他们家终于搬走了,后来我的同学回来过几次,因为他姐姐嫁给了我们村子里的一位男子。我常常想起他们家,想起给我剪过头发的刘老师傅。别人背后都称他“刘剃头,”我却从来没喊过。
刘家搬走后,后来我的三婶开始给我理发,她的手艺比我父亲好的多,但比不上刘师傅,毕竟刘师傅是专业的理发师傅。等我上高中后,住校,开始了城里生活,理发也在城里的理发店了。那时理发真便宜,五角钱。以后一点点随着物价上涨,如今理一次发要十五元钱了。那时不知道什么发型好,完全听从理发师傅的意见。何况高中时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往往每次都是班主任提醒,“头发都那么老长了,该剪得了”,我才去剪头。
后来上师专了,学习不那么紧张了,我才开始留心同学的发型。我的同学里有一半是城市的,我发现他们的头型很时尚,并常常发现他们经常往头上喷一些东西,让头发蓬松起来,很气派。他们大都梳“背头”,看上去很潇洒,气质很好。后来我终于也让理发师傅给我剪了“背头”发型,而且喷了发胶,定了型。我终于开始洋气起来,也有点城里人的气场了。开始还不大习惯,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发型的变化真让自己不再像以前那么土气和木纳了。
结婚时我也特意加工了自己的发型,虽然是在农村举行的婚礼,但拍的结婚照片确实很新潮,就是今天看上去也很时尚。可惜婚后,没多久,由于工作繁忙,加之家庭负担也重,就没有心思再专注自己发型了,生活的艰辛,农村环境的现实让我返回了本真。我的妻子年轻漂亮,有时候我的头发长时间没剪,看上去我们年龄差距很大,我倒不以为然,有好事的人却总问我:“你和你爱人差多少岁啊!”其实爱人也确实比我小三岁,是我的学妹。
2002年我调到城里实验中学工作,只是不再做教务主任,而是班主任,家也随之搬到了城里,那年我三十三岁,但别人都以为我四十多岁了。为此我很羞赧,在镜子前端详自己,我真的有那么老吗!开学前妻子提示我,“好好剪个头型,显得年轻点,别给同事和学生留下老气横秋的印象,你还没那么老!”
我听从了妻子的建议,特意在我家小区东面找了个门脸装修精美,人气很旺的发廊:“槟榔时尚发廊。”那家发廊有七八个师傅,年纪都不大,都二十多岁,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岁。男子理发一次七元,别人家那时都五元,老人、学生一般两元。我想只要剪发手艺好,多花两元也值,何况我的工资也比以前翻了三倍。
我特别留心选了一个活特别多的一位姓周的师傅,其他人都称他斌哥。我洗完头发,坐好后,他问我剪个什么发型,我告诉他你看着剪吧,只要显得比以前年轻就行,我还告诉他,只要我觉得满意,以后我就是这里的常客了。他性格很敦厚,也很健谈,也是从农村出来打工的,我们仿佛很有缘。
他的手真巧,发艺真是高超。大约四十多分钟,我的发型变了,多余的头发统统被他剪去了,那时我的头发还是黝黑、浓密,几乎没有白发和脱发。我惊愕地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变化,一个中年男子瞬间变成了青年才俊,自己简直变了一个人,真年轻了五岁。斌哥又给我喷了发胶,定好了发型,然后问我“满意不”?我笑着回答:“相当满意!谢谢你,以后我就是你的永久顾客了。”
我兴奋地回家让妻子看、父母看,他们都说我年轻了许多。开学前我又买了一套新衣服,装扮一下自己。等到步入校园后,就连校长都说我变了,“录取你时,感觉你很老成,现在觉得你还是很年轻的。”
我终于找回了年轻的感觉,也充满了自信。我在新学校工作也很璀璨,我们班成了学校最有名气的班,下一届新生当中有很多市县主要领导的孩子送到了我班。我非常感谢那位“斌哥”,他让我变回了年轻,让我体面,让我充满信心,也拓宽了我人生新的境界。
“斌哥”是我最好的理发技师,他改变了我的形象,他也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美发大师,他也是我记忆里印象最好的理发师傅。他给我理了6年多头发,后来由于他们发廊发生了变故,他离开了。之后在银州区我再也没有遇到过让我满意的理发师傅。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我最好的美发师,因此我常常想念他。
随着时光流逝,我真的不再年轻了,头发越来越少,黑发也开始逐渐银白。但我一直精心修剪自己的发型,甚至挑剔给自己剪发的人。其实我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是想尽可能的把青春多留住一段时光。发型年轻些,也许心态就会年轻些,心态年轻也许自己就不会那么轻易老去。
光阴似箭,稍纵即逝。自己感觉还没有好好享受青春,韶华就悄然溜走了。“盛年不重来,”唯有今天最值得珍惜。日月星辰也许能永恒,但人总有一天会老态龙钟,生命也会终结。但愿能好好把握今朝,保持乐观年轻豁达的心态,提高自己生命的质量,用阳光心态,善良的品行,坚定的信念,勤勉的工作,用一颗敬畏感恩之心去祈求延长自己的生命,或者能拓宽生命的宽度!
拾起发丝上的画卷,结成感情上的情弦,品味生活的悲欢。修剪时尚的发型,拥有年轻的心态,充满旺盛的斗志,迈开轻盈的大步,一路奋勇前行,也许能领略到人生不同时段的旖旎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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