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对马的记忆,是在外婆家的农场。外婆一年通常会养几匹马,每一次跟外婆放马去农场,外婆总会牵着马,来来回回让我骑在马背上。后来,我索性让外婆放掉手中的绳索,单独骑着马儿在农场上来回跑几圈,那感觉不是仙女就是侠女,飘飘然,回味无穷。
长大后,对马儿也渐渐陌生了,见着马儿的机会少得可怜,在贵阳,能见着马儿最近的地方也只有龙里草原和高坡云顶草原了,在那里,也能骑着马儿在草原上走一圈,但是旅游区养马的大妈大伯们不允许马儿离开他们手中的绳子,只能他们在前面牵着马,游客骑在马背上,让马儿慢悠悠地走一圈,很拘束,不过瘾,找不到“侠女”的感觉。
后来我就把对马儿的情丝,转移到了车的身上,我的字典里就是:马即是车,车即是马。再到后来的某一天黄昏,我读了三毛的散文,三毛也把车比作马,我由此更加坚定车即是马的比喻并无不妥。
不过再一次爱上马儿,还真是冥冥之中。
那年,从事美发师工作8年的我,有些厌倦了,于是与亲戚开起了托运站,由于经验不足和管理松散,一年后托运站亏空并倒闭,就剩下两匹马儿,我解散了员工和开车的驾驶员,决定亲自上阵做整车托运,因为这样就可以省掉门面费,工人及驾驶员的工资。那年货运部倒闭的时候,我刚好拿到驾照一星期。
刚开始接到的2单生意,一单是拉着矿用乳化油去重庆安稳打通(地名),一单是拉茶叶去云南的翠湖。记得那个时候骑着马儿,特别紧张,马儿上坡的时候还会往后退,经常吓得毛骨悚然,但最终还是克服过去了。去重庆我看见了重庆不逊于贵州的山,还有重庆人对饺子的称呼叫“抄手”,以及看见了重庆人住在半山腰的家。去昆明,看见了云南的天空不一样的云彩,看见了翠湖一大片嬉戏的海鸥,那是我跟海鸥第一次最亲蜜的接触,甚是欢喜。骑着马儿可以持家,还可以看世界,我确定我再一次喜欢上了我的马儿。
可是,爱马并不一定懂马,有一天马儿生病了,浑身发抖,我围着马儿转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就鼓足胆子骑着马儿去仁怀茅台镇一个乡下偏远的工地,结果那天马儿果然生病瘫痪了,发动机脚垫掉了,传动抽也掉地上,我连一个螺丝都拧不紧,只能四处给马儿找医生。好不容易问到一个汽车修理师傅的电话,从早上等到快要日落才过来。那天我饿得发了慌,车上没有准备吃的,好不容易搜出儿子吃剩的两块饼干,还不小心被我弄掉地上,工地的地上全是泥,我实在饿得不行了,方圆几公里没有人家,我捡起饼干吹吹就吃了,望着马儿的眼睛我笑笑,马儿也朝我笑笑,我朝马儿扮鬼脸,马儿也朝我扮鬼脸……从此以后,我对马儿都用心照料,马儿有点不对劲就赶紧找医生检查检查,马儿也很争气。
就这样,我整天骑着马儿满世界跑,“云里去,风里来,带着一生的尘埃……”
有一次,我骑着马儿跑了两天两夜,没有休息,结果回家睡了一觉后,先是扁桃体发炎接着就是发高烧,一起床我就一头栽倒在地。孩子的父亲很生气,说不准我以后再跑车,他偷偷地把我的马儿弄到了二手车市场准备卖出。那天下着滂沱大雨,知道此消息后我冒着大雨赶到二手车市,看到我的马儿在大雨中还没有被别人买走,我终于松了口气,并义正严词地对孩子的父亲说:“你要是再敢偷偷卖我的马儿,我们就离婚!”孩子的父亲看着我的样子知道自己闯了祸,一脸求饶道:“我是不想你那么累嘛!”后来他经常打趣说,他在我心里不如一匹马儿。
一年365天,它天天陪着我走天涯,春天一起历经乍暖还寒,夏天一起看绿柳依依,秋天看落叶飘忽,冬天看漫天风雪。“竹为篱,梦为马”,它是一匹马,一匹不普通的马,它是梦想,是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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