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无雨的散文

　　春夏以来，小城一直多雨 ，以至于我今年几次出行旅游被雨影响，都是改变了行程。在我的印象中，今年的降雨量是充足的。长期生活在高大厚重的水泥墙内，似乎隔绝了嗅觉，很少知道城外、乡下、农家、田园的风光。

　　7月初的周末，回家看望母亲，陪母亲小住几日，这次见到母亲，听她老人家说的最多的事是“久旱无雨”。母亲看上去很是焦虑，有点怨天怨地，还怨人，一直在念叨着：“早知道今年干旱，就不该给那些小苹果带上套，更不该听你们大家的话，人力、物力、化肥、农药花去我六千多块，这下都得赔进去了。”母亲这么一说，谁又不着急呢！父亲在的时候栽有80棵苹果树，自挂果以来，因父母多病，家里没有劳力，一直由他人养护收益，自父亲去世后，我们姐妹和母亲商量着把树收了回来，只为那一份敬重和怀念，因为父亲就葬在他留下来的这片苹果园里。自收回苹果树的这两年，从头到尾的养护收成每一个环节都是出资雇人完成的，其成本自然是很高的。

　　“娘，这今年一直不缺雨的啊！就前几天城里还下好大一场雨，城里城外相距就三十公里路，难道城里下雨，乡下旱吗？”我说。

　　“你城里人哪里知道乡下人的死活，都干旱这么久了，还说雨量充足，老天爷看起来是不要人活了，给南方降雨都降成水灾了，给城里下雨，城外六十里地就不见雨，现在秋田干旱得快死了，水果晒成干果了，不信你去村头不远的田间地头去看看。”母亲说。

　　“娘，不要太着急了，墨迹天气预报提示今明两天就有中到大雨呢！”我说。

　　“哎！你看这天，万里无云的，像下雨的天吗？往常的天气预报还灵验，这段时间连天气预报都编谎着呢，哪有雨呢！”母亲又说。

　　听母亲这话，真的与干旱叫上劲了，冒着火了。这天真的成了难天了！

　　不过，这几天的确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笼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路过村口，河床下的小河已干，空留寂寞的卵石支撑在河底。院子里的井水水位下降了许多，看来城外真是一个久旱不雨的夏天。太阳刚一出来，地上感觉像着了火，强势的热气流从四面熏烤着。

　　傍晚，晒了一天的大地，温度稍有消退，那窗台上、花栏边、屋檐下的台阶都还是热的，我想出去沿河堤路走走，去看看母亲说的旱情，走在宽阔、平整、干净的混泥土铺就的乡间路上，有一种现代农村家居环境胜过了城市居住环境的优越感。无论是新农村村口的大广场，还是那些穿着时尚的小媳妇们跳着的探戈、伦巴；无论是农户人家门前千姿百态的盆景，还是高台大门琉璃的房脊；无论是满墙攀爬的爬山虎茂密的藤蔓，还是骑墙盛开的刺梅；无论是一朵朵竟相开放的本土七月花，还是那一蔟蔟金灿灿的金攒花；都无不让人心生羡慕。

　　越过一段河堤路，夕阳的余晖已撒满了山坡和田间地头，我伸手触摸一枚玉米叶子，它竟然卷曲的不肯展开，放眼望去，整个一片玉米地的叶子一枚枚都卷曲得十分可怜！继续前行，有好大一片苹果园，我顺手一摸，那苹果套还有余温，随便撕开一个套袋，小苹果干涩得没有一点长势，果园里小房子门前，横卧着一条狗狗，狗狗伸长舌头喘着粗气。再往前走，有一片种着土豆的田园，我扒开一拢土豆苗，出来几颗乒乓球大小的土豆，而且土壤干如面粉。

　　我这才意识到干旱的严重性，难怪母亲这般的焦虑，可想而知农人比母亲更是焦急。可是老天爷不下雨，我们一点折都没有，我们只能是干着急。

　　那不灵验的天气预报还真是让母亲给说准了，两天以来光是乌云密布了一阵子，一滴雨都没落下。这让母亲更是焦躁不安，她一直皱着眉头，倚着拐杖走来走去，看得我都心慌意乱了，望着母亲褶皱发愁的脸，我好是心疼八十岁的老母亲。

　　“娘，万一天气一时半会儿不下雨，大家都在干旱，咱家的树少，您老千万别着急，久旱必有大雨，只要您身体好就比啥都好。”我说。

　　两日后我回了城里，心里却一直装着乡下的旱情，装着母亲的焦虑，一直默默地在为我的母亲，为辛勤的农民，为那久旱无雨的土地虔诚地祈祷着，心想最好是能连续下上两三天大雨，那样就能挽回秋收的损失。四天后121天气再次提示今明两天有中到大雨。这时，我真的担心了，我在想若天气预报又像母亲说的那样“说谎”了，我拿什么来安慰我的母亲？

　　不料，7月12日的黄昏，天空渐渐发生着变化，大量灰色的云朵聚集上行，慢慢地，云层堆积得很厚，乌云开始翻滚，天色很是沉重。但我依然担心天会不落雨，到晚上十点我特意在院子里看了看天色，还没有雨落，带着对雨的念想我进入了梦乡。

　　夜半，忽然被叮叮当当的雨声从梦中惊醒，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披上披风，打开卧室的门，借着灯光看见了正在飘落的雨。啊！是雨，是大雨，就是大雨啊！这场终于在我期许的目光里飘落的大雨，着实地让我感动了！我看了看时间正好零晨两点整，我带着落雨的欣喜和慰藉，安然地睡去……

　　第二天早晨，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满地都是溅起的水花，那水花是一个个小水泡，像极了一顶顶透明的小圆帽。当你细心看那雨点变成一个个小圆帽的过程，真是有趣极了！

　　路上行人大概是不料想这场雨会来得这般猛烈，有的只一会功夫就被雨淋得像落汤鸡，跑在屋檐下刚找到一个避雨之处，雨就歪斜着劈劈啪啪地打过来，雨越下越大，很快就下成瓢泼大雨，看那空中的一幕幕雨帘就像一面面大瀑布！一阵风吹来，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风吹得如烟似雾。

　　大雨又从白天持续到晚上,下得义无反顾,下得粗狂奔放。我想城里的雨下得这么大，母亲在的地方这次一定是下着雨吧！我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娘，这两天乡下有没有下雨？”我问。

　　“下着呢，下了一天一夜了，开始下的小雨，这会滴水上线的雨啊！看天色，雨要下到天亮去。”母亲说。

　　“娘，您这会在干嘛？睡了吗？”我问。

　　“没有睡，我坐在炕上隔窗听雨着呢！”母亲说。

　　这次的天气又让母亲给猜准了，这场雨整整下了一天两夜，让我的心情跟着雨落激动了一天两夜。

　　随着这场雨的消退带走了久旱的燥热，带走了母亲的焦虑，带走了田间地头的旱情，带走了秋田的隐患，真是一场及时雨啊！

　　两周后，我又去看望母亲，适逢有雨，那场雨也是在夜半来的，早晨还下着小雨，只一会时间，天空就由小雨转变成了倾盆大雨，白发苍苍的母亲倚着拐杖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天空落下的磅礴大雨，久久地遥望着雨雾下茫茫的天幕，母亲终于笑了，这一脸微笑从心而来，从那两片果园而来，从那遥遥的天际而来。听着天簌之音相伴着母亲的微笑小住，是一种幸福！

　　次日，雨过天晴，远山近村被浓得化不开的烟雾笼罩着,当我再走河床路，空气异常的清新，河床下一条黄色的小河婉婷延绵，与西汉河流相融合。整个新农村焕然一新，雨后的碧绿垂柳以最美的姿态一条条顺势垂直而下，在清风吹拂下，轻轻拂起，婀娜多姿。那一片片玉米地，叶子都舒展开来，叶尖上坠着清亮透明的露珠，玉米叶子发着油亮亮的光，土豆苗打起了精神，土壤看上去很是湿润，果园的树枝上湿漉漉的，叶子像洗过一样的洁净，那只守候在小房子门口的狗狗摇晃着尾巴，好悠闲自在。

　　愿以后的岁月，风调雨顺，世间万物在雨露的滋润下，茁壮成长，百姓安居乐业，也祝愿我的母亲少一分忧虑，多一分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