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女儿的散文:女儿的爱
推开门,却惊奇地发现平时不怎么关的木门意外地关着,而且一张纸贴在上面,虽然多喝了酒,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一张孩子作业本上撕下的纸,上面写着“老爸,喝茶的水在百岁山的杯子里,很快就会凉了的”,然后一个朝左下的长箭头。我推开木门,在鞋柜上果然有一瓶“百岁山”塑料瓶,我摸了一下,水已是微凉。
我知道这是女儿的杰作。刹那间一丝感动涌上心头,我打开客厅里所有的灯,对着那歪歪扭扭的字迹观看了许久,掏出手机拍照,想发到微信上,以示纪念,可是我还不会操作这样的事。
打开卧室的灯,床已铺得平平展展,我知道这又是女儿一惯的关心。
女儿今年9岁,上小学三年级。此时,夜深人静,她已悄然入睡,而我却瞬间睡意全无,回想与她朝夕相处的九个年头,心里所有的委屈与艰辛,这一刻,全是幸福的泪水。
因为只有一个女儿,平时我有点娇惯她。女儿,生活上有时行为习惯很差,不爱干家务,不爱收拾自己的东西,任性,有时不听话,但是多少个日夜,她都在临睡时帮我打开电热毯、铺开床,这一切幸福的承担,都让我在心里对女儿有着说不清的感觉。其实作为一个女孩,我更希望她为自己的生活起居多操点心,让我和她的妈妈少生点气,同时又为她对我的这种发自内心的爱,产生浓浓的感动。
我是一个不成熟的诗人,玩弄文字多年,因为各种因素,更主要是自身的懒惰,对文学事业的前途看不到希望,多年以来,我已近乎放弃了文学,只不过闪烁于心头对文学的热爱,让我时断时续地关注文学,也因为工作的原因被动地受制于当今文学发展的耳濡目染。女儿出生时,我曾给她写了一篇文章,一篇即时记录心情的文章,当时感动了我自己,也感动了读者,但随着生活的坑坑洼洼、沟沟坎坎,我失却了对文字的热忱,动笔少了,心里想地多了,甚至多年来,在本地文学圈混着的都是一点点老本而已。
常有活动邀请我,常有文学圈的朋友有活动抬举我,也有其它重要的场合奉承我,其实打心底里,我知道这是好多人对曾经的我,一种尊重,也是许多人对体制之内的我,一种被动的抬举而已,更多时候我是心里惭愧的,但是人都有虚荣心,我也同样,在场合里、在面子上,在朋友面前,还得装着行里人的智慧卿卿我我。以致多年来,竟没有让自己满意的文章拿得出手,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感觉逐渐失聪,所有的感情平静如水,直至今夜,面对单纯的女儿对我的这个小小的举动,却诱发了我检讨自己的决心。
女儿怕我喝多酒难受,特意准备了凉开水,而我曾经对酒文化相当反对,滴酒不沾,可是一场大地震后,看着许多人恐惧的死亡,以后许多场合上的人情世故,我也逐渐融入到有酒的场合,许多时候还推波助澜,享乐与醉生梦死都有了那么一点意思,看惯了人间冷暖,懂得事非黑白,明白了里里外外,那么坦然率性地接受中国千年的酒文化传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先前操守的一切单纯的固执的自我标榜的烟酒不染的纯“文人”信念,就淡淡地褪出了生活。
也很多次把持不住自己,喝多了酒,睡在自家沙发上,呕吐不已,女儿与妻子却怎么也将我扶不到床上去,妻子没办法了,赌气不管我去睡觉,女儿却担惊受怕地坐在我面前,用湿毛巾帮我擦脸,拿盆子接扫我呕吐的污秽物,用被子盖好我全身,也多少次手脚无措地打电话给乡下的她爷爷、奶奶。
其后,我也受到了父母的责骂。父母常说看在女儿可怜的哭声里让我少喝点酒,别给他们惊吓。父母深深的担忧,女儿浓浓的爱意,都会在一瞬间击碎我迎迓现实生活的一颗心灵,但是生活就是一个魔鬼的推手,在虚无的生活里,为了一些迫不得已,甚至想要的东西,偶尔还是醉酒。
也曾想放弃酒场与烦扰,可是俗人的生活与工作的方方面面,有时却不得不向生活低头与妥协。
女儿慢慢地大了,懂事了,人很聪明,学习还好,只是贪玩、贪吃,爱零花钱,有时不听话,多少次我都大发雷霆,心里产生诸多不愉快,但女儿终究是女儿,她的教育与成长,有着各种客观因素的影响,当了父母,才知育儿的不易,人到中年我深深地懂了。
此时,我不为别的,我只想记住女儿对我的爱,今夜又有朋友来我谋职的小城,酒场免不了,女儿怕我喝多难受,就特意制作了这样一场关乎亲情的“盛宴”,着实让我幸福与感动了许久。
生活是沉重的,也是幸福的,特别是我和妻子,父母都不在身边,也处于爱玩的年纪,有时为了生活,为了当时看不清的琐事而吵嘴、生气,甚至吵着各走各的路,有一次当我摔下所有钥匙离开家门时,女儿抱着我哭得一塌糊涂,她说她和妈妈回了姥姥家,爸爸就会没地方住,她绝对不会让爸爸流落街头。她说她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她不能没有爸爸和妈妈……
我知道我和妻子的赌气,甚至愚昧的气话,都给孩子带来伤害,但是身在事中总是忘了明智的一步,女儿的举动却及时地扮做了息事宁人的针药。
多少年来,我们为生活努力着,我一直思忖没有给女儿更好的生活环境,却不曾想到女儿担心我会没有栖身之地。这也是我多少次在诗中所写的“我一直生活在别人的城市”。其实我们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我们的出生地,那个涵养了我们生命童年、少年的乡村,才是维系我们一生一世的基石存在,城市的高楼大厦,由于钢筋水泥的隔离,缺少地气的滋润,我们便变得冷淡从容,人与人之间就少了灵动的接触与感情的融合,因而便产生了繁忙的奔波之后的无限落寞,才知道万家灯火竟是荒凉的开始,灯红酒绿孕育生存的艰辛与黑暗。
在城市,在寓居的悬崖上的家里,关起门一家三口成为童话里的王国,然而真正打开门与外界接轨,我却怕不能给孩子一个像我一样单纯生活的童年,人心不古、社会在变,人们生存的法则在变,对社会事物价值观的判定在变,该怎样教育孩子,我们面临着诸多的困惑与不安。
所以,在天气好的时候,我都会带女儿去野外游玩,让她与大自然亲密接触,游山玩水、赏花戏鱼,让她从冷淡的城市里出来,享受开放的、充满山风呼啸的自然气息,不能让她长大成人后回忆童年成长轨迹,竟无从忆起。
我居住的小区是一所高校家属院,居民素质还算可以,环境绿化、基础设施建设也是本县城首屈一指,孩子每天都和小伙伴在楼下玩个不亦说乎,有时就忘了写作业,我和她妈妈为此大为光火,但是事后也竟然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她的进步与成绩。看见了许多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高压式管理,综合当今社会的复杂性,我从内心里更愿意她快乐地成长。人活一世,草长一秋都不容易,怎样的生存,怎样的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的道路,在这个过程中,只要我们遵循社会规则努力而为了,就很不错了。
女儿已在梦乡里畅游她的人生世界,而我却在安静的灯光下写出如此文字,有幸福、有辛酸,有热情、也有冷淡,一切都不是生活的必然。喝下女儿准备的凉开水,酒意褪去,心里好受了许多,作为平民的我,更喜欢女儿率真的性格,她年纪不大,却有着自己的观点,我爱好文学,侍弄文字,在小县城的文学圈有一点名气,当过小学语文教师,可是女儿的作文我却没能很顺利地辅导过一篇,我自认为自己写地不错,可我辅导的每一句话,女儿都从不满意,我发现她的想法与思维,远胜童年的我,所有的进步与成绩,都是我开心与幸福的源泉。
谨记女儿的爱,让我在单纯的文字里回归,让属于我的文字重新记录我对社会、对农民,对父老乡亲,对亲人亲情的至诚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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