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喷的朋友从广州来,送了我一盒牛奶。这个见面礼让我有些意外,我把这个方形的小盒子拿起来把玩了一会,才注意到盒子上印的是华农学士奶,并不是“晨光”的字样,这让我有点小小的失望。在我的理解中,牛奶就应该指的是“晨光”,没有例外。
打从懂事起,我就已经在喝晨光牛奶了,每天一支,从未间断。当时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想来是爱操心的母亲怕我营养不足,私自给我饭点外加餐。
算起来应该是十年前了,那时流行订鲜奶,而这种鲜奶保质期却极短,大概只有三天。于是每天早上都有忙碌的送奶员敲开别人家的门,或是把新鲜的牛奶塞进楼底下的黄色奶盒里。
我已经想不起当年我们家订的是上门的还是盒装的了,只依稀记得用来装牛奶的是圆柱形的玻璃瓶,上窄下宽,外面用红色喷漆印着“晨光”和阴刻的牛头侧面肖像,瓶口用锡纸封住。这层锡纸的质量着实过硬,每次喝都免不了要扎坏几根吸管,这让我烦恼过一段时间。直到一次偶然摸到了窍门,我才开始能畅快地将吸管“噗”一声戳到底。
玻璃瓶是要回收的,虽然只要等着送奶员来取就好了,但一个空瓶子搁在手边总是觉得碍眼。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大概在小升初那会,“玻璃瓶”换成了“小屋顶”。顾名思义,这种纸盒下面是正方体,上面则折叠成古代屋顶的形状,看起来像极了一座小房子。
说起来,我最爱的恐怕就数这个“小屋顶”了。每次放学满头大汗,总是迫不及待地搜出冻在冰箱最里面的“小屋顶”,一口气将它吮吸见底。牛奶夹着冷气划过食道的感觉简直痛快极了。也许就是那时,我爱上了喝牛奶,而且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
大学,我去了湛江。到了湛江才发现,这里没有晨光。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对牛奶的挑剔。蒙牛太香,伊利太浓,对一个口味清淡的牛奶控来说,这简直是场噩梦。折腾了大半个学期,我才找到了晨光的替代品——燕塘。每当舍友拧开汽水发出声响时,我都在撅着嘴贪婪地吮吸着燕塘牛奶,久而久之,一号床没断奶的谣言传遍了整个宿舍。我丝毫不介意,因为他们不知道湛江没有晨光,更不知道燕塘的味道最像晨光。
实在无法想象,我对晨光的味道居然会如此执着,这其中的缘由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楚。想想,我已经许久没喝过晨光了。老妈喜欢上了自制酸奶。任何牛奶从酸奶机倒出来,味道都和原来大不相同。
老喷发现我有点失神,以为我不识货,赶忙为华农牛奶安利了起来。我说我把它看成晨光了。一直在一旁很安静的友人突然发话:“你们是在说笔芯吗?”听到她的话,我打了个哈哈,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
晨光应该还是那个晨光,我却不一定还是那时的我,难保喝不喝得出当年的味道。毕竟一盒晨光只属于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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