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晚风微微地穿透衣襟,吹皱了薄衫,吹滑了寸寸肌肤。我的脚步随着这风搬向了去沙湖的路,甚至还会想起那首歌:沙湖水,水粼粼;琴园桂花香,桂花香……。是啊,其实,湖并不仅仅是一汪水面,还应包括岸边的景色,就像湘江应该有两岸的呵护。
对于琴园,我只记得那棵枫杨树,桂花也不知有否。有时,路过是一种缘分吧!一百六十多年来,我与它的遇见是否仅此一次呢?我仰望着它,这年岁苍苍的枫杨,心中却生出悲悯。守望永远离城市很近,又很远。也许,只在某人的一念之间,我就看不见今天的枫杨了。它静默地站在水边园里,以至成为路标路名。枫杨在时,湖大不在;湖大在时,枫杨已老。这不是悲哀,不可标榜,俨然成为湖大无名的厚重。我迈动脚步,环顾四周,只见青砖红砖块块压着地面。还有那马路,那脚步,每一次恐怕都会沉重地下的疼痛。
水杉沿路排向目的地,笔直的让人惊叹。一个人走在路上,或多或少地会唤起或者忘记某些东西。无论远近,突然地它就让人孤独起来了。前路被阻,我不得已绕了一段。回头探个究竟,我才发现路障之后满目疮痍,说不清楚当时是庆幸还是感激。对障碍或者困难,人总会显示出莫明的好奇,不管其是大还是小。挪步向前,还没从思考中醒来,我就猝不及防地与蚊虫遭遇了。我深知自己寡不敌众,只得抱头穿过千蚊越过万虫,奔向湖边去。幸而湖边风大,不然身上落满的蚊虫真不知如何才能赶得走!振振衣襟,我独立湖畔……
思绪喜欢不期而至,尤其在对着这渺茫的水面时。身在他乡的人大都喜欢去水边吧!有那么一汪流水,很容易让人想起“日夜思君君不见,共饮长江水”,进而撩拨起思乡之情。还有那风,站在水边,立在风中,人就爱将思绪托于水和风,希望这水这风能代为传达那情那思,就像李白的“随风直到夜郎西”。我凝视着湖面,却不曾觉得这水剔透抑或澄澈,只看见浑浊一片还有“五颜六色”。无情的风,放肆地吹,吹柔了湘人的心头,吹灭了生长在期盼里的昔日的梦。我想,湘江还有希望吧!至少,对于我这生在湘江边长在湘江边的人来说,我还是爱着它的。“鹰击长空,鱼翔浅底”虽已不再,而在的只是湖湘弟子不尽的怀念。关于沙湖,我预先留了几句:青青两岸垂杨柳,欲牵沙湖水莫流。一年一度秋风劲,抛下红叶留不留。
人在他乡,有一汪碧水,是一种安慰,也是一种寄托。倘若漂泊成了旱地的俘虏,那么远游的人恐怕只能“又焦又渴”啦!回想起那老树,我又觉得它是多么幸运。比起沙湖,它度过了多少干净的岁月。几年后,我也许会离开这里,希望沙湖能留一片澄澈,留给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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