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屯怀古抒情散文

　　迎着猎猎秋风，我再一次踏上了这块土地。

　　几年前的一次路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虽然对于这块神奇的土地有着百般的好奇，然而由于时间的有限，根本无法细细打量，只是在大脑的屏幕上留下了这里的印痕，所以印象不是深刻。今日踏上旧地，但见新貌峥嵘，广场开阔，旌旗猎猎，人烟阜盛，一派繁华气象。而雄浑高大简约的秦式牌楼屹立在广场中央，令人生发无限敬慕之情。“武屯古镇”四个大字遒劲有力，行笔挥毫之间但见悠悠古韵。“承古开今，百业繁荣新栎邑；钟灵毓秀，双河滋润故秦都”；“邑奉明公，斩蛇高祖争雄地；史彰盛举，徙木商鞅变法乡”的楹联，则揭示出了武屯镇的历史与现状。仰望着这一行行笔力遒劲的楹联，不由你生发一股思古之幽情。是啊，这里曾经是一代霸主秦国的首善之区，二千多年以前，在这里曾经演绎了一代君臣励志图新，变法图强的历史豪举。仰望历史的天空，令人生发无限感慨。

　　倘若没有这位立志图新，意图恢复祖先业绩，实现先祖昔日聚合诸侯，引领一代潮流的君主的雄心壮志，那么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位依然雄立在广场一侧，引人瞩目的商鞅雕塑。是啊！历史上的这一对君臣遇合却也是充满了崎岖和坎坷。当落魄的公子意图成就一番大事，不甘寄人于篱下，仰望鼻息苟延残喘，而像自己的先祖那样煌煌有所作为的时候，这一对君臣于是就有了惺惺相惜的可能。因为，他们都想到了一块，那就是都不甘心做草丛中的麻雀，而要做声鸣九州的凤凰；谁也不想做案板上的鱼肉，都想做腾跃飞天的鱼龙。于是，一纸求贤令发出，四方纷纷响应，在群雄逐鹿的混乱时代，没有人固守一隅，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于是，在“树挪死，人挪活”的思想支配下，一位来自于中原魏都，来自于中原第一强国的翩翩公子飘然而至。他身上流着高贵的血统，曾经是卫国国君后裔，故眉宇之间总是气宇轩昂，睿智风流。这位失意的贵族后代，并没有因为没落的地位而沉沦潦倒，他有着强大的心灵。自幼饱读诗书，好习刑名法术之学，曾以前贤李悝，吴起为榜样，发誓要出人头地，为先祖争光，为邦国雪耻。

　　就这样，他在中都不得意的情况下，变卖家财，聚集银两，一路风尘仆仆赶赴秦都栎阳，也就是今天的武屯。而在他来之前，自己以前侍奉的魏国国相公叔痤，在病重时向魏惠王推荐他，说：“商鞅年轻有才，可以担任国相治理国家”，又对魏惠王说：“主公如果不用商鞅，一定要杀掉他，不要让他投奔别国。昏庸的魏惠王认为公叔痤已经病入膏肓，语无伦次，于是皆不采纳。公叔痤转而让他赶紧离开魏国，但他自认为公叔痤那是杞人忧天，一个既然不信任你的国君岂能把你的忠言当做良药。对于人情人心的洞察如此准确令他行世悠游备至，他是在毫无焦虑，毫无防范的悠然心情下像一只快乐的凤凰一样飞到了秦都栎阳，他期望在栎阳能遇到一位赏识自己的明君，以开创自己那前所未有的壮举，像一只大鹏振翅高飞。

　　然而，万事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自以为饱读诗书，以李悝的《法经》为本，就可以朝为布衣，暮为公卿。他以重礼拜见秦孝公宠臣景监，让他引荐孝公。在摸不清秦孝公意图的情形下，他用帝道游说孝公，孝公听后直打瞌睡并通过景监指责他是个狂妄之徒，不可任用。然而，初次的失败并没有使他灰心丧气，他坚信秦孝公是有为之人，不会就这样埋没自己。于是，五日后，他再次会见秦孝公，用王道之术游说，孝公不能接受并再次通过景监责备他。又几天后，他第三次会见秦孝公，秦孝公不悦，寒天雪地他不退，终于打动秦孝公，这时他用霸道之术游说，虽获得孝公肯定但没有被采用，但他此时已领会孝公心中的意图。最后他在一番充分准备后，再次见孝公时，则畅谈富国强兵之策，孝公听的十分入迷，膝盖不知不觉向他挪动，二人畅谈数日毫无倦意。景监不得其解，向他询问缘由。他说秦孝公意在争霸天下，所以对耗时太长才能取得成效的帝道、王道学说不感兴趣。于是，秦国灰暗的历史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缕阳光透射了衰落的王朝，就像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即将得到起死回生的良药，大秦的崛起从此也就来开了帷幕。

　　公元前359年，通过一番针锋相对的辩论，他终于以自己的才华和勇毅赢得了秦孝公的全力支持，这一年，他在国内颁布了《垦草令》，拉开了全面变法的序幕。三年之后，《垦草令》明显取得良好效果。于是，有着雄图大略的秦孝公于公元前356年毅然任命他为左庶长，在秦国国内实行第一次变法：明令军法，奖励军功，废除世卿世禄制度，建立二十等爵制严惩私斗、奖励耕织，重农抑商等。这样一系列的制度的改革为秦帝国的崛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故西汉贾谊在《过秦论》一文中就热情盛过秦国君臣的功绩：“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我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眼前这位神采奕奕，精神气度非凡的先贤身上，但见他头戴纶巾，手持经卷，面容严肃，神情刚毅，显示出了一位政治家，改革家所特有的魄力和气度。历经二十多载，从当年的风华正茂，血气方刚到垂暮之年，两鬓斑斑，他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在了这一片热土上，虽然受后主诛戮，但商君的改革精神，图强的精神却被一代代秦王所延续，所继承，乃至于最后一举扫灭天下，统一六国。

　　商君的精神不死，眼前矗立的雕像再一次充分说明了后人对他的公正评价，高度认可。独立寒秋，我默默地沿着历史的时光再次走进了喧哗纷乱的时代，走进了昔日熙熙攘攘，人烟阜盛，粗犷简约的大秦之都，再次感受先祖那一种开拓进取，筚路蓝缕的创业精神。而这一种精神，在任何时代都是多么十分的宝贵啊！

　　武屯，难忘的金秋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