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8日,立冬。老天似乎在提醒人们,冬天要来了,从11月4日便开始阴雨连绵,寒风冷雨、冰雪交加而至,温度悬崖般下降。而立冬这天却是雨住风停,窝了几日的太阳努力地穿过厚厚的云层张望着人间,在家窝了几日的我们,走出家门去追寻阳光,探究历史。
因雨后泥泞路不好走,我们今天的徒步行程选择了探访榆次的几个古村落,重点是正在开发中的小寨村,留下小寨村开发前的记忆。由于行程短,不爬山不涉水,感觉老少皆宜,这次参加徒步的人数创下了果香徒步群今年的新纪录,男女老少有六十人参加,我的朋友就占了六分之一。
我们在白坡村的标志性建筑牌楼前下车,是新建的三间四柱式牌楼。我们在牌楼下照了几张全家福,是这次徒步唯一的集体照。临时集结起来六十人的松散结构队伍,在行进过程中是不容易再聚起来的,那队伍是看不见的战线,在村里走街串巷进门入户更不好集中。
路过村民的蔬菜大棚,村民正在为大棚通风换气,第一个大棚里种的大白菜,比明地里的水灵许多,翡翠玉白菜似的。从大棚门外看去,门内嫩绿色的白菜与门外皑皑白雪,才叫一青二白,白的晶莹无暇,绿的青翠欲滴。绿色的生命气息吸引着我们,征得棚主同意,钻进大棚与白菜亲密接触。
白坡村是个只有四百多人的小村子,基本上是社会主义新农村了,仅村西北角有座破败的旧院落,村外沟里有二三十间废弃的土窑洞。村口停着一辆红色玉米收割机,一群大叔大妈们“老夫聊发少年狂”,爬上收割机抱着方向盘,表演《我是机器小司机》,还有人扒拉着研究,玉米是从哪儿出来的?村民们好奇地看着我们浩浩荡荡的队伍在村里泥泞的道路上绕行而去。
出白坡村东北方向不远是龙白村。龙白村在榆次的东面,紧挨107国道,昔日通京大古道的北边。龙白村是一个古老的村庄,一进村,村中三棵高大的古柏便映入眼帘,比晋祠唐朝时期的古柏还要粗一倍。村里一些耄耋老人讲,柏树属于曾经的“慧寂寺”,寺庙早已荡然无存,只剩这几棵古柏静静地站立在那里,诉说着龙白村悠久的历史。
村西边在原址上新建一座观音庙,黄色的琉璃屋顶很是显眼,殿宇坐西朝东,正殿五间架结构,两边带耳房,是龙王殿水母殿,表达着村民们祈求平安风调雨顺的愿望。殿正对着是一座老旧戏台,缺砖少瓦的,岌岌可危。若大个院子没有围墙,蓬草凄凄,残砖烂挖遍地,却在戏台旁有座牌坊式山门。
我们在村西见到了一座两层楼的两进四合院,里面住着人大约还没起床,门从里面关着,我们只站绕院一周在外围看了看。门窗毁坏,屋顶坍塌,墙砖酥碱,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从它气势还是能看出当年的主人,是有钱人家。村民说那是康慎微家的房子。村里人给我们讲,康家的兴衰与羊虎窝祖坟有着直接的关系。当年康家祖坟非常气派,有神道,神道两边有好多石雕,雕有石人石马石判官等。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品级高的墓主人墓地才可以有石判官,庶民百姓是远不可以竖此类石雕的。坟地有一高大的石牌楼。清道光年间,有一河南的七品官进入了康家的坟地,每一个墓碑主人都比他的官大,挨着整整磕了一上午的头。这让该七品官员很是不爽。决心要把康家风水破坏掉,不然长此下去,路过康家坟地不是要磕死人了么。便在康家的坟地转了起来,发现坟地对过一个大圆土堆是康家的风水所在。原来康家出官,全凭了这个土堆,这是一个点将台。夜晚该七品官派了四个心腹带了工具,到了康家祖坟的圆土堆前,挖了个一人高,深至土堆的中心的洞穴。从此康家虽在官场没有遭过曲折,生意场上没有出过败家子,却再没有出过官,生意也日渐衰败。康家神秘的败落了。到清末民初,康家只有康慎微这一大富商勉力支撑着。成为康家最后一位有钱的乡绅,是榆次五大乡绅之一,很有影响力。民初榆次第一任县长。山西省商会主席。晋华纺织厂十大股东之一,曾带人北上察哈尔考察建晋华纺织分厂。日本人来了以后,康慎微不愿与日本人合作,远避龙王山水金院寺中。后被日本人找到,又用轿子把康慎微请回榆次县衙。据说因不与日本人合作而被杀,死后的送葬队伍非常的壮观,打头的已进了龙白村,尾还在榆次老城。
村民说七十年代前,龙白村里还满眼碧瓦高楼,豪宅大院,几百米长全部是二层、三层的四合楼院,七八座大庙点缀村中。后来拆的拆卖的卖,改建的改建。“白龙岗”牌匾,慧寂寺的七十二尊石雕等,不知被文物贩子贩卖到哪里去了。我们在徒步过程中,还发现了康慎微的墓碑,被当作石材登在神堂沟一条小河桥上作了铺路石,上面复刻着“欢庆十一大,水利是农业的命脉”。不知道龙白村人是否还记着这块石头。
感慨着离开康家老屋,我们向村中深入。村子里有片枣树林,林子上空成群结队的喜鹊,追逐盘旋,叽叽喳喳,是在欢迎我们到来,还是抗议我们打扰了它们,不得而知。龙白村是千余人的大村子,陆续看了几户其它尚存的老宅子。一路轻松愉快走着看着,和村民唠着,磨叽着耗时间,觉得行程太短要不很快就走完了。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出龙白村便向神堂沟走去。
前面走过的路很平常,都是硬化路面,拐进沟后发现我们失算了,预计的时间根本走不出这条沟,一路上满是红粘土泥巴,每人脚上都带着两砣大泥套,让我们深深领略到了红粘土强大的粘力,一脚下去再抬起时,把路面上铺的红砖皮都要粘起来,每走一步就像绑着沙袋行军一样艰难。渐渐地队伍越拉越长,那两砣泥的份量越来越沉,裤子上也粘满了泥,人人成了泥腿子,那两脚如胶的泥巴一点点消耗着我们的体力,消耗着我们的时间。腿越来越困了,这是徒步以来最艰难的一次行走,比爬山还累。到小寨村口走出神堂沟已是中午一点多,这次徒步要看的重点小寨村就在眼前了。
八公里的行程,有五六公里是拖着两脚粘土泥,与地面拔河走完的,两小腿几乎要累到抽筋。虽然腿累着,但心是快乐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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