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
【译文】
蝉栖身在高树上餐风饮露,所以难以果腹;尽管它自命清高也好,含恨哀鸣也罢,这些都是徒劳的,终究不能摆脱生活的清贫,难饱的困境。蝉的鸣声到五更天亮时,已经稀疏得几近断绝了,可是一树的叶子依然是那样的苍翠,并不为蝉的哀鸣而悲伤萧疏,显得是那样的冷酷,没有一点一滴地同情。诗人在各地当幕僚,是一个官职卑下的小官,好象大水中的木偶到处漂流。更何况家乡田园里的杂草和野地里的杂草已经连成一片了,人走到地里已没有地方落脚了。蝉的操守高洁正与我的廉正清贫相应。烦劳你蝉君最能让我警醒,我这个与蝉境遇相似的小官,也当坚持操守,玉洁冰清,这让我不免有了归乡的念头。
【赏析】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
蝉本来就因栖息于高枝,难得一饱;它鸣叫不停,却不受理睬,真是白白辛苦,怨恨无穷啊。“以”,因。古人误以为蝉餐风饮露,所以说“高难饱”。“费声”,指鸣声频频。
就真实情况而言,蝉并非是因身在高处,不肯飞下来乞食而“难饱”;它的鸣叫声中也没有什么恨意,这完全是诗人自己的理解与感受,是其身世之感的寄托。“高”,语义双关,喻指人的品格高洁。
诗人自许清高,不肯屈就,结果只落得生活困顿,这不就是“高难饱”吗?他曾向令狐绹等当权者陈情,希望得到他们的理解和帮助,可最终还是不被人理会,依旧无法摆脱仕途坎坷的困境,这难道不是一场“徒劳”吗?在这里,蝉已经完全人格化了,诗人分明是借其表达自己艰难的身世和处境,所以纪昀说开头两句是“意在笔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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