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丁师傅——男,37岁,工人,丁海之父。
丁 海——男,12岁,小学六年级学生。
秦老师——女,30岁,丁海的班主任。
小 红——女,12岁,丁海的同班同学。
时间:初春的一个傍晚。
地点:丁师傅家。
〔布景:如血的晚霞染红西边天际。远山朦胧,峰峦叠嶂。一幢幢新楼房鳞次栉比。舞台左侧有一道小门进入丁师傅家。家里摆设简陋。一张吃饭桌和两把红木椅置于舞台中间。右侧挂着一道门帘,进去是厨房。旁边放着一个热水瓶和一根木棍。
〔幕启:丁师傅吃力地扛着一袋大米从舞台左侧上。开门。将大米置于桌上,随后大声喊叫:“丁海,丁海!”见没有回音,走向右侧,掀开门帘。折回。
丁师傅:天都快黑了,这小子还没回来,学校也不知在搞什么名堂!(气恼地坐下。抽烟。)
〔丁海手提书包,唱着“学习雷锋好榜样”的歌,蹦跳着从舞台右侧上。一跨进门,亲切地唤了声:“爸,回来啦!”随即将书包挂在进门处的壁上。
丁师傅:怎么才放学,是不是又去玩电游啦?
丁海:没有,今天是3月5号,全班学雷锋做好事去了。
丁师傅:做好事可以不吃饭?做好事要做到天黑才回?鬼才相信你的话!
丁海:爸,我没骗你,下午我们去部队打扫卫生,因为路远,又没有车,我们就走路回来了。
丁师傅:(恼怒)你撒谎!隔壁的小红不是和你一个班吗?为什么她就早早回来啦?
丁海:她今天有病请了假,没有去!
丁师傅:我告诉你,你不用骗人,要是你又像以前那样去玩电游,老子打断你的腿!
丁海:爸,你就相信我一次吧,我真的是做好事去了,要是不信,你可以问我们的班主任秦老师。
丁师傅:你去做好事,家里没有米了,怎么就不见你做做好事?(余怒未消)天都这么黑了,饭也没煮,你想累死老子就开心啦!
丁海:爸,那我煮饭去了。(欲进厨房)
丁师傅:你给我回来!(猛地站起)我有话问你,抽屉里的五块钱是不是你拿了?
丁海:(吞吞吐吐)是、是我。
丁师傅:拿去干什么?是不是玩电游了?
丁海:我、我……
丁师傅:我什么,到底说不说?(从地上拾起木棍)
丁海:爸,别打我,我说!
丁师傅:快说!
丁海:(怯声怯气地)学校开展募捐活动,我是班干部,要带头。跑回家找你要钱,你不在,我就把抽屉里的五块钱拿走了!
丁师傅:好啊,你这个混帐东西,这么小就学会了偷钱,大了还得了?
〔丁师傅举起棍子就打,丁海沿着桌子左右躲闪,突然双脚跪地求饶。
丁海:爸,别打了,那五块钱我一定还你!
丁师傅:还我?你拿性命还?!
丁海:我、我去捡破烂!
丁师傅:你想丢老子丑是不是?告诉你,要是你以后再敢偷钱,老子非打死你不可。起来!
丁海:(站起)爸,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丁师傅:快去做饭,老子饿了!
〔丁海摸着屁股,一跛一跛地朝厨房走去,一不小心,将厨房门口的热水瓶碰倒,发出“啪”的响声。丁师傅一见,气得咬牙切齿。
丁师傅:你这个败家子,没长眼睛吗?真是气死我了!
〔拾起丢在地上的棍子追打。丁海大声叫喊,绕桌子一圈,最后冲出门,跑下。丁师傅追至门口。
丁师傅:你死出去,再也不要回来!
〔返身回屋,丢下棍子,气急败坏地坐到椅子上,抽烟。
〔秦老师从舞台左侧上。
秦老师:丁海在家吗?(见门开着,进屋)丁师傅,吃饭了吗?
丁师傅:噢,是秦老师,坐,坐!(起身让座)
秦老师:(四处张望)丁海呢?
丁师傅:(撒谎)他呀,还没回来!你有事吗?
秦老师:(担心地)还没回来?这就怪了。我看着他背着书包回来的,会不会在路上出事了呢?
丁师傅:秦老师,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秦老师:那不行,我得去找他。放学时我与班干部约好了,一起去医院看一个住院的学生,他们还在外面等我呢。(欲走)
丁师傅:秦老师,请留步。我想问问你,丁海说他今天做好事去了,有没有这回事?
秦老师:有这回事!这次我校开展学雷锋活动,我班负责清扫三0五部队的卫生区。这么说,丁海已经回家啦?
丁师傅:(憨笑)是回家了,但又被我打跑了!
秦老师:(佯装生气)丁师傅,不是我说你,现在都只有一个孩子,疼都疼不了,可你还经常打他。
丁师傅:不是我经常打他,而是他太不懂事,太不听话,有时还撒谎。像上一次,他明明和别人在电游室打电游,回来晚了,我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猜他怎么说?他说留校啦。后来我问你,你说没有这回事。
秦老师:孩子说谎是不对的,但要注意教育方法,不要动不动就打人,这样打孩子是成不了才的。
丁师傅:我打他是有原由的。
秦老师:什么原由?丁海又撒谎啦?
丁师傅:他今天从家里偷走我五块钱,说是捐什么……
秦老师:为贫困地区失学少年捐款!
丁师傅:对,是捐款!他没经我同意就把钱偷走了,你说我该不该打他?后来,我要他去煮饭,那小子又把热水瓶给打烂了。我一气之下,就把他打跑了!
秦老师:(笑)丁师傅,我看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由于爱才会产生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恨铁不成钢。孩子偷钱肯定不对,但你可以同他讲道理,他毕竟还小嘛。至于打烂热水瓶,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这个钱我来代他赔,怎么样?
丁师傅:那怎么成,我又不是买不起。
秦老师:可你为了一个热水瓶竟把丁海打出了门,这么晚了,要是他跑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一个热水瓶能赔得回来吗?
丁师傅: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后悔了。哎,他妈妈死得早,我又很少在家,也全靠他自己争气。想来想去,还是我的不对!
秦老师:丁海在班上还算听话,成绩也不错,偶尔出现一些错误也是正常的,只要我们好好引导。丁师傅,我劝你以后再也不要打孩子了。
丁师傅:嗯,我听秦老师的!
秦老师:孩子年纪虽不大,但都有自尊。他希望我们做父母的能理解他,尊重他,信任他。比如今天,他做好事回来已经很辛苦了,回到家里,不但没有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反而还被你追打,你知道孩
子心里会怎样想吗?
丁师傅:秦老师,你这一番话使我茅塞顿开,我越听越感到后悔。正如你所说,我只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娘?你坐坐,我马上找他回来!(欲走)
秦老师:等等,我同你一起去!
〔两人刚跨出门,小红搀扶着丁海上。
小红:丁伯伯,刚才我从医院回来,看见丁海被单车撞伤,就把他送回来了。噢,秦老师也来了。
〔丁师傅、秦老师一起上前把丁海搀进屋,扶到椅子上坐下。
丁师傅:谢谢你啦,小红。(对丁海,爱抚地)儿子啊,都是爸爸不好,爸爸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哪儿碰伤了?痛不痛?
丁海:(点点头,揉脚)痛!
秦老师:丁师傅,我看还是先送医院检查一下吧!
小红:我让我哥开的士去送。
丁海:(作痛苦状)秦老师,爸,不用去了,只擦破点皮!
小红:那骑单车的也太坏了,把人撞了,他却跑了。
丁海:小红,不要怪别人,是我自己过马路不小心。
〔丁师傅蹲下,掀开儿子的裤脚,发现膝盖上青一块、紫一块,很是心疼。
秦老师:都撞成这样子了,你还逞英雄。丁海,还是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丁海:不要紧,秦老师。
小红:我家里有红花油,专治跌打损伤的,我马上去拿。(跑下)
丁师傅:(内疚地)儿子啊,爸爸对不起你,要不是我追打你,你也不会跑出去被单车撞伤。
丁海:爸,都是我不好,偷了你的钱还惹你生气。那五块钱我一定想办法还你。
丁师傅:儿子啊,你现在就是要五十块钱,爸爸也舍得给,以后爸爸再也不打你了!
丁海:爸,我以后一定听话,不惹你生气。
〔小红跑上。
小红:丁海,给,红花油,擦一下就好了。
〔秦老师接过红花油瓶子,拧开盖,轻轻地涂抹在丁海的伤处。
秦老师:丁海,去医院看同学你就别去了,在家里好好养伤吧,我和其他班干部去就行了。
丁海:不,我们约好了说一起去的,说话要讲信用。
秦老师:可你的脚……
丁海:我能站起。
〔欲站起,一个趔趄,秦老师马上扶着。
秦老师:别逞能了。
丁海:(固执地)真的,我能站起。(一跛一跛在原地走动)
秦老师:那好吧。丁师傅,我们走了!
丁师傅:谢谢你,秦老师!
丁海:爸,我去医院看同学啦!
丁师傅:你还没吃饭呢。
秦老师:算了,我到超市给他买点吃的。
丁海:秦老师,咱们走吧!
〔秦老师、小红搀着丁海一跛一跛走下,丁师傅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
〔幕徐徐降落。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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