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看雪(张岱)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挐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余挐 一作:余拏)
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解读“强饮三大白而别”
几乎所有的古文翻译书籍都是讲痛饮了三大杯美酒然后离开,可是,如果是痛饮,如果如教参所说是作者张岱见到了湖心亭中的两个饮酒者有了知己之喜悦,那么为何只饮了三大杯就离开呢?那该是喝到尽兴才对啊?何况前面还有一句是“拉余同饮”,“拉”字如何解释?
更何况强字在字典中根本就没有痛快的意思。
所以,“强饮三大白而别”该翻译为勉强喝了三杯酒就告辞离开了。作者根本就没有欢欣之意,或许还有些懊恼,因为自己本来想一个人静静欣赏雪后美景,却被这几人坏了兴致。
作者张岱,有绝世之才,遗世独立,清高自赏。见西湖大雪三日,想前去欣赏,但有不想被俗人扰了雅兴,所以更定之后前行。“独往湖心亭”看雪,其实船上还有一名舟子,张岱为何却言“独往”?想是芸芸众生,无“堪与比肩”者,到湖上,见“雾淞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感慨宇宙之浩渺,己身之微芥。
到亭上,见二人铺毡对坐,“拉余同饮”。“拉”字看出作者并不欣然,却于情面,勉强饮三大杯而别。 问其姓氏,是金陵人。为何问其姓氏,却答是金陵人?作者惜墨如金,如铺陈开来,该是问其姓氏,答曰某某,问其籍贯,答曰金陵。作者笔调如此节俭,已隐含繁衍之意。
若无此二人,作者会不会在湖心亭耽得更久?应该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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