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桃花。桃花明明还要过一个月才能看见她灼灼的绯红,怎么会生出如此迫切的向往,要知道人们习惯赶去赏梅,而没人说要去赏桃。贺铸的词里“玉人和月摘梅花”,就不是玉人和月摘桃花。
但桃花还是被历代文人看好,崔护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是去年的欢喜;“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是今年的惆怅了。陆游的“桃源只在镜湖中,影落清波十里红。自别西川海棠后,初将烂醉答春风”,比起《钗头凤》里的东风恶欢情薄,桃花落闲池阁还是有些平静的。李白的“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无论那里是否有桃花,也总是美好的象征。好像以前送参军的歌也是这样唱的:门前种棵小桃树,回来把桃收。预示开花了会结果,而且会很快回家。
说起桃树我们老家很多,多得什么品种的桃子都齐全,可以从端午早桃吃到秋天的水蜜桃。现在想起来当时有一院桃花,风和蝴蝶缠绵翩跹,是何等的壮观煽情,与陶渊明桃花源记、金庸的桃花岛有一比。桃花花期不怎么长,去年五一我们顺便去看桃花,基本是绿豆大的桃子了,剩下的也是三三两两的几片不愿落去的影子。桃树也是容易老,作为树,算是昙花一现华丽转身,所以我们家后来种了第二第三批桃树,桃种也在与时共进,渐渐地变异了。现在梦里依旧那片鲜红翠绿,我们摘下一枝,戴在头上,唱着跳着笑着,人面桃花。
花店里没桃树的盆景,路边的花摊有卖桂花兰花和玫瑰的,可没见过卖桃花。电视上倒是有南方人过年掮一株桃花回家的,讨个吉利。镜头一晃而过,却烙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找出蒋大为《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周艳泓《春暖花开》和阿牛的《桃花朵朵开》等老歌新歌,那个走出女儿国的杨二车娜姆很坦白地说过喜欢交桃花运,也有香香唱的《猪之歌》:你命犯桃花。看来桃花是带点轻佻、暧昧、风骚,也是一种预示好运道的花,我们截取后者。
几年前我们住的小区花卉应有尽有,桃花也一树一树的离我们很近。我写喜鹊叫得桃花开,是真的。我买粉红衣裳,做桃花女人也没假。想种桃花,套用一下名句,种出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也是真的。现在非常希望屋后有个果院,院里有桃树。春天的晚上,立在门口,手扶着桃树,噢,你也在这里吗,是张爱玲的爱。
没桃树,就在心里种上一片,红过,摘过,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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