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河，河面虽宽河水却不深，中等身高的成年人从河里过去的话，最深处的水面也漫不过胸部。
深秋的一天，天气已经很冷了，一位老人来到河边，在呼呼的西北风里把自己的衣服脱掉，然后用双手举着打算过河去。
“老爷子，你往上游走，十里处有桥。”我急忙喊他道。
“我知道。”老人回头应了一声，就踏进了已经冰凉刺骨的河水里。
“或者往下游走也成，八里处有渡。”我不甘心，依然提醒着他。
“我也知道。”老人又说。这次，他连头也没回，河水已经漫到了他的腰部，他瘦长枯干的躯干在清澈的河水里分外醒目。
这时，一位年轻人来到了河边，他看了看河，也脱了衣服打算过去。可是刚走几步，他就皱着眉头又跑回了岸上，显然，河水太凉了，他受不了。
“这附近有桥或者渡没有？”年轻人问我。“上游十里有桥，下游八里有渡。”我回答。
年轻人“哦”了一声便向下游走去。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又有一位要过河的年轻人来了。他像前面那位一样，先打量了一会儿河面，然后转过头来问我：“这附近有桥或者渡没有？”
“上游十里有桥，下游八里有渡。”我答。
“哦，我晕船，还是往上走十里过桥吧。”年轻人咕哝着，便向上游走去。
我知道，虽然这三个过河的人到来的时间差不太多，但当后两位年轻人到了河对岸时，前面那位老人早已经走了他们要走的路。这个“早”字，不仅仅是因为老人年龄大，还因为他拒绝“绕道”。
这些年轻人，在绕道十次、百次、千次之后，也会变得和老人一样发须皆白，但是他们到达的地点，却要比老人落后很多。虽然他们走过的总路程，并不见得比老人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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