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希宪,字善甫,畏兀儿人,出生于公元1231年。他的父亲布鲁海牙,在蒙古国时曾任燕南诸路廉访使。廉希宪十九岁时,入侍于忽必烈王府,后在忽必烈封地京兆(今陕西西安)任宣抚使,公元1260年,忽必烈即位后,官至平章政事。
廉希宪小的时候爱读经史,尤其爱读儒家学说。他一学习起来,便手不释卷,废寝忘食,对书中所宣扬的性善、义利和仁暴的关系理解得相当深刻,并奉为规范自己行为的宗旨,时人都为之惊奇,称其为神童。
本文所撰写的,就是在他刚刚九岁那年,以是非分明救了仆人四条性命的故事。
公元1240年的一天,廉希宪正在大厅隔壁的.书房中读书,忽然听到父亲在前厅发怒的声音,感到十分奇怪,便令书童去前厅打听。书童回来报告说,他家中的四个仆人,企图偷马逃跑,被追了回来,父亲正为此事发怒。按照当时的法律,仆人偷盗主人家的财物,是要判处死罪的。
廉希宪听到这个情况后,心想:我父平时待仆人不薄,他们为何偷马逃走?其中必有缘故。此外,他又感到家中的仆人个个都比较忠厚,做事也很勤快,而且平时对他照顾尽心,他不忍看着仆人因为这点小事丢掉性命。于是,他便急急忙忙来到前厅,准备为仆人求情。
当他来到前厅一看,四个仆人早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他的父亲坐在上面,仍怒气未消。
廉希宪凑到父亲身边问道:“他们犯了何罪,落到这般境地?”
父亲叹了口气道:“这四个奴才偷马逃走,现被抓回,我正准备把他们送往有司治罪。”
廉希宪转向仆人问道:“我家素来待诸位不薄,如欲离去,自可明说,即使要马,也可相送,为何出此下策呢?”
四个仆人泣而落泪道:“我四人家中都有双亲,在此挣钱不多,无法奉养他们,致使他们食不饱腹,衣不遮体;现有一处,愿意多给工钱,所以我等才想离去。至于偷马之事,因我等久未结账,想想工钱也可以顶马钱了,所以并不认为是偷。”
廉希宪又问道:“既然如此,对我父禀明情况,岂有不允之理,为何要不辞而别呢?”
四个仆人道:“老爷平时待我等很好,如果提出多加工钱,实在是难以启齿;如果禀明再走,又怕老爷不放,故选此下策。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后悔;但现在为时已晚,听凭老爷发落吧!”
廉希宪听后,回过身来,对父亲问道:“父亲,这四人平时在我家工作怎样?”
父亲说:“勤恳周细,从不懈怠。”
于是,廉希宪也流泪道:“父亲,他们不辞而别,实该治罪;但念他们上有老父老母,实在是为了多挣几个钱奉养双亲,才出此下策。天下人谁无父母,就他们这一片孝心而言,也是难得啊!再说,若杀了他们,家中老父老母由谁奉养呢?因此,我请求父亲,念他们孝心一片,又是初犯,就从轻发落吧!”
此时,布鲁海牙听了四个仆人的话,已怒气全消,又见儿子小小年纪,就如此重情明理,也心受感动;但是,如果感情用事,不做任何处理,又担心损害了法律的尊严,所以一时难下决心。廉希宪明白父亲的心情,便悄声在父亲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父亲点头应允,便当场宣布说:“你四人擅自盗马逃走,本应从严治罪,现念你们一片孝心,又是初犯,每人罚银五十两!”
四仆人听了,赶忙用头点地,感谢布鲁海牙的不杀之恩。布鲁海牙接着又道:“本官提倡仁孝,特奖你们纹银百两,拿回家去孝敬双亲就是了!”
四仆人一听,大哭道:“多谢大人,大人如此善待我们,我们不走了,发誓一辈子在这儿侍奉老爷和少爷!”
布鲁海牙和廉希宪一听,禁不住相对一望,由衷地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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