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合欢花开得一片灿烂,粉色的团团绒绒,盛开了一树又一树。六月,他突兀地出现,坐在她后面,参加入学考试。
七月,学校一片又一片合欢红,成绩单榜首,他的名字像清冽的风。是学校挖过来的高材生,那一场考试是证明,他一出场,像青衣技压群芳。
八月,他正式转学过来,老师安排座位时,他环顾全班。深凹的瞳仁,明亮清澈。他说他坐在最后面。桌子就放在了她的`身后。
高三的书和卷子都异常的多,桌子下的纸箱子装得满满的。她一顺手,将箱子塞在了他的桌子下。想起用书的时候,她像无头苍蝇乱翻,他没说话俯下身将一纸箱的书推到她面前。她调皮地吐吐舌头,查完资料放回纸箱时,他笑着又将箱子塞回自己的桌下。
她是有点小聪明但绝对不会用到学习上的女生,刻苦努力,成绩一般。她把数学卷子抚平装订好压到箱底,红着眼眶写资料。他悄悄翻出她的卷子,用红笔勾出算错的地方,一道题一道题改正,写在卷子旁,像一朵又一朵合欢花,安静地开在18岁。
她再翻书时,瞥到那些改过的卷子,认得出是他清秀有力的字迹。她不说话重新誊抄了卷子,仔细做过,认真修改。她发现所有装订好的卷子都有他的字迹。白驹过隙的高三,一寸光阴一寸金,他愿意拿出来分她一半。
大一,他给她打电话,我们班有个女生很像你。她在另一个城市装得满不在乎,像我,哪里像我?
大二,他给她写信,她兴致勃勃地拆开,心一点一点凉下去。信封里的相片上,女孩相貌平平,却和他十指紧扣,笑靥如花。
感情如丝,越抽越细,终于断了联系。她的婚礼,他没来参加。那些奋战高考的日子,所有人都知道成绩平平的她,含着金汤匙,自顾不暇的每一个人都替她把高考看得很轻很轻。只有坐在她身后的少年,带着她一步一步走过绝望的悬崖边。
后来的时光,因为年轻,他只给得起她爱情,不如不给。可是曾经有他的关心,她就是最幸福的女孩。最先放手的人,忘记问对方你需要的是什么。
记得毕业时他问她,合欢合欢几月开?她说,合欢合欢六月开。
而你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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