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娘就经常给我们讲很多故事。雨天,闷着无聊时,饭后闲暇时,我们常常围在娘身边听她一遍又一遍的讲这些个故事。这些故事有神奇怪异的,大多是娘的长辈讲给娘听的,也不知口耳相传了几辈子;也有娘亲身经历的,同样也有些传奇色彩。
娘很会讲故事,绘声绘色的,而我记性不大好,常记不清细节,所以只记得个大概情节,而我不善讲故事,又很想让孩子也能听到这些故事。所以最近抽空就再请娘讲讲那些老故事,我用心的听,尽可能不错过那些细节,然后再整理下来,让孩子听听她姥姥的姥姥(或许更老)留传下来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娘亲身经历的,那时她十多岁,小名月儿,为了便于叙述就用娘的小名儿吧,故事发生在年末.
那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是穷的叮叮当当的,月儿的奶奶盼着吃回豆腐,盼了一年了,于是年末的一天,奶奶磨了几斤豆子,准备在西屋烧火出豆腐。奶奶和月儿的姑在西屋把浆烧的'滚开,奶奶把浆点清了,清香的豆香飘出西屋,馋的月儿直咽口水。月儿坐在西屋门槛儿上(母亲是不允许孩子进入西屋的),巴巴得望着姑姑用黑瓷大碗盛了满满的一碗豆腐脑儿,多么想第一个尝到这热乎乎香喷喷的豆腐脑儿。可是姑姑也没有先给奶奶吃,也没有先让月儿喝,她自个儿咕咚咕咚先喝了下去。
等奶奶支好了架子,铺好了绒布,把点清了浆的豆腐脑儿倒入铺好了绒布的筛架子时,却见哗啦一下,脑子全部成了清浆水一滴不剩的漏回到大锅中,这时,月儿眼见着一只黄鼬噌的一下从锅灶后面蹿出,然后从她身边儿跑了。奶奶,姑姑,都看见了那只黄鼬,奶奶恍然说句:“这是惹着仙家了。”依礼,不管吃的喝的,先敬老的,让老的先吃,再让小的吃。而姑姑既没有先让奶奶先喝豆腐脑儿,也没有给月儿这小孩子尝,自己先就咕咚喝了个精光,也许就这样让那黄鼬精给惩罚了。
大锅里还剩大约一小瓷盆的豆腐脑儿,奶奶最后就喝了这一点儿豆腐脑儿,算是解了馋。
这就是娘给我们常讲的黄鼠狼子嚼口舌的故事,并且越是到年近时娘越要煞有介事的讲给我们听。虽说里面有些情节也许太过巧合,有了些传奇色彩,但是却总能让我们对那黄鼠狼有了些敬畏,也总会循规似的敬老爱幼。
年祭祖先,贡品摆满八仙桌的时候,那右边的上首椅子,我们是绝不敢坐的,左边儿的下首椅子也只敢把屁股儿蹭着边儿坐一坐,然后马上就再跑的远远的,似乎连这也有些大不敬似的。我和我的奶奶竟也享受了一样的待遇,因为我是家里的老小,除了祖先外,我总是第一尝到最好吃的东西……
这个故事就到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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