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回家省亲,路过我二舅家,我决定去看看他。
房屋坍塌得漏风滴雨,周围荒芜得野草丛生,周围的人也都进城打工了,他孤苦无依。后来,和他交谈了我才知道,他是靠捡剩菜霉饭度日的。
我走到门口,喊了一声,“二舅!”,
“谁呀?”,声音很微弱,气若游丝。
我发现门是虚掩的,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我看到他时,他是躺在破旧脏乱的病床上,起不来了,破旧的衣服,满脸沧桑,就眼睛,还有一丝亮光。
他看到我,眼底有了生机,我们寒暄了一阵子。凡是有点年纪的人,都喜欢回忆过去。
他给我讲了他的故事。
他说:“我父母是在一次事故中去世的,那一年,我才三岁,就被你外公抱养了,我很感谢他。上了两年的学,九岁那年,就随大人一起上山下田,十五岁就进城打工,当棒棒军。”
“18岁那年,我回来帮你外公插秧,那是一个晚春初夏,路边的野花开得正好,你外公的田在公路旁,临近傍晚,有一个亭亭玉立,花容月貌的女孩路过,我一下子就收不住了眼,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同村的正在上高中的小兰,我每天都在田里,望着那条小路,幻想着她的身影。”说到这里,他的眼里有了活力。
“我想和她说话,但我又不敢和她说话,”
“后来,我就没看到她了,听说,她在一个小学当了教师,和一个司机结了婚。”
“那一年,我二十岁,我继续在城里当棒棒军,你外公给我介绍了一个媳妇,声粗体胖,耳微聋,腿微跛。她在家里干农活,我则进城打工,生活,也算有了期盼。两年后,我们的儿子出生了,我们都高兴极了。家里,也盖了新房。”
这时,我把我买的吃的拿给了他,我们一起吃着东西,一边听他述说。
“不巧,三十岁那年,我在一次搬运中,摔断了双腿,回到家,媳妇走了,这几年的存款,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孩子。”
说到这里,他哽咽了,眼里有了泪花。
“我没有了出路,没钱吃饭,就吃饭店里剩的,没衣穿,就捡别人扔掉的,孩子也停学了,和我一起沿街乞讨。”
他哭出了声,
“再过了两年,我就把我儿子送人了,他偷偷地回来了几次,我就打着他哭着回去了。”
“然后,我就去学习算命,三年后,我也可以摆摊算命了。”
“就这样,我就靠算命,也能维持生计了。”
“我就计划着每个月给儿子送点生活费去,我又把一部分钱送给其它很苦的家庭里。”
“可是,我又被察出,患了癌症,”
说到这里,他反而平静了许多。
离开他时,我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
“我几次走到那座山上,”那座山叫死亡山,很多人从那里跳崖而亡,无一生还,“我来回地走了很多次,最后,我又回来了,我想,如果,终有一死,我不要跳崖在深山里,我要战死在战场上。”
那一刻,我看到的不是一个病人,我看到的是一个热血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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