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末,随着中东铁路的修建,萨尔图站出现了。萨尔图,是蒙古语,“有月亮的地方”之意。在此之前,萨尔图只是清朝蒙旗杜尔伯特的游猎地,没有定居的村落,这一带也就成了一片未被开垦的处女地。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铁路是这片荒原的铧犁。
萨尔图,就是大庆的前身。如今,它是大庆最大的一个区。如果你是外地人,来大庆旅行,听到同乘的旅客说,快到萨尔图了,你完全可以收拾行囊,做下车的准备了。这个老地名,在这一带人的心目中,根深蒂固。看来沾染了日月精气的名字,永不陨落。
大庆名字的由来,相信共和国出生后的人都会知道的。1955年,松辽石油勘探局在安达一带进行石油资源的勘探,发现油田,开始了开采。1959年9月,共和国十周年庆典前夕,钻井喷油了,因而这个新兴的石油城就被命名为“大庆”市。铁人王进喜的故事,也由此家喻户晓。
从“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口号中,我们可以知道那个年代的大庆是风光无限的,来大庆取经的人络绎不绝。石油是重要的资源,被称为“液体黄金”,可以说,是大庆为新中国前行的马达,注入了最强劲的动力。从这个意义来说,这是一座可以彪炳青史的城市。
当你接近大庆的时候,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可以看见竖立在油田上的那一棵棵“采油树”,工人们叫它“磕头机”,因为它循环往复地顿着头。它这姿态,很像哲学家,不断地向大地发出诘问。
石油的重要性,我们从“两伊战争”,从美国对伊拉克的战争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为了占有石油,近两年,一些发达国家甚至把触角伸向了南极,据说那儿的石油储量相当可观。石油是不可再生的资源,所以从2002年开始,国家对大庆石油的开采量开始调减,这也使大庆正经历着一个艰难的转型期。不过,大庆除了石油之外,还有丰富的天然气。他们的经济,因为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仍然处在前列。
大庆的城市建设比较“大手笔”,马路宽,广场多,房屋之间的间距大。在那儿,很少会看到其他城市常有的塞车情形。所以来到大庆,你会觉得天高地阔,没有压迫感。
我去大庆的次数较多,是因为公公曾住在那儿。我和爱人,常常会在假日时聚在一起,从哈尔滨出发,去看望老人。哈尔滨到大庆区间运行的列车较多,我们通常是下午去,住一夜后,第二天傍晚再返回。所以来去的路上,常常会看到落日的情景。北方荒原的落日,无论冬夏,总是带着股凌厉的气势,它沉沦的时候,不是蔫头蔫脑、无精打采的,它大概知道那是它在人间最后的舞蹈了,所以把通身的光华都爆发出来了,落得朝气蓬勃、激昂澎湃的,带着一股豪情,欣然与黑暗赴约!通常是,它那金灿灿的光芒穿透了列车的玻璃,让车厢里流光溢彩。我们沐浴着暖融融的夕照,就仿佛被泡在蜜中一样。六年前,公公在大庆去世,我和爱人一起送走了老人家。而仅仅过了两个多月,我又在故乡,永久地送走了爱人。从此后,荒原上的落日,就深深地埋藏在了我心底。那不朽的落日,宛如熊熊燃烧的火炬,照亮了我最美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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