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语:我仿佛又看见她悄无声息地坐在边座上,她的头嵌在弥漫着霜雪的车窗里,看上去就像悬挂在列车上的一幅永恒的肖像。
雪窗帘
有一幅窗帘,是由霜雪凝结而成的,这些年来一直掩藏在我的记忆深处,每到年味渐浓的时候,它就耸动着,浮现在我眼前。我曾几次提起笔来,想把这幅雪窗帘挂出来,然而它最终还是融化在世俗生活的浊流中了。
我以为它就此消失了,谁知这两年它又悄悄地现出形影了。它孤寂地待在我心中的一角,发出明亮而又冰冷的寒光,让我警醒。我这才明白,真正的霜雪如果不用心去暖化它,是送不走的。
一进腊月,火车站就像要上演一部最叫座的故事片似的,拥挤得要爆棚了。售票窗口前排着长长的面色焦灼的购票者,站台上是黑压压的等候上车的人。广播里一会儿传来某列新增列车的开车时刻,一会儿又传出某一列车的晚点通知。大多数的旅客都是为了赶着回家过年的。
于是,候车厅的卫生间由于被人频繁地使用而散发出刺鼻的尿臊气,每一条长椅上都坐满了面色疲惫的旅人。过道上遗弃着烟蒂、果皮和纸屑,清扫员对着在大庭广众之下把着小孩撒尿的妇女和随便把烟灰磕在地上的男人常常发出斥责声。火车站在这时节比农贸市场的早市还要庸碌和零乱。它就像一棵被千千万万人觊觎着的圣诞树,所有的人都想在它身上挂上一件礼物,结果使它不堪重负,呈现着倾颓的趋势,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那个时候的火车票还不像今天这么好买。如果你不能起大早去排队的话,要想购得一张卧铺票,除了从票贩子手中买高价票外,就只有托铁路的熟人了。好在我有一个这方面的朋友,就免除了购票的劳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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