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赋的艺术成就很高。作者将叙事、写景、抒情、议论结合得这样自然,使客观的生活图景和主观的思想感情和谐地统一起来,创造出一种抒情意味极其浓烈的清新自然的艺术境界。写景最具特色:泛舟于月夜的秋江,天上一片银光倾泻,江上“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只见一苇扁舟,浩浩渺渺,顺波而流······随着作者任意挥洒的彩笔,读者只觉得眼前一片秋色,深深感受到无比的美,不能不为之陶醉。与此密不可分地融合在一起的是作者飘渺的思绪,通过放怀的长吟,启人哀思、催人泪落的洞箫声,主客间吊古伤今的悲叹感慨和看来超脱实为虚无的对话,层出不穷地渲染出具有强烈浪漫主义色彩的意境,同样地激逗着读者思绪的起伏,产生出巨大的艺术魅力。
这篇赋的另一特色是文字优美流畅,生动形象.作者对于文字的锤炼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绝妙好词,比比皆是。如:用“徐来”描绘清风微微地、从容不迫地吹拂,用“不兴”描绘水波的平静,勾勒出一种安谧宁静的画面,给人以舒坦爽然的感觉。用“徘徊”一词描绘天上的明月也依恋地放慢了脚步,赋予无生命的月光以知觉和感情,使人感到她似乎也与泛舟夜游的主客一样被如此美景所陶醉。“纵一苇之所知,凌万顷之茫然”句,用“纵”“凌”二字描绘小舟在宽阔的江面上自如地轻举荡漾的动态,是何等传神;而“茫然”一词,既是描绘作者视觉所及的景象,又传达出他在领略旷远迷茫的江景时所产生的具体感受。顺此驰聘想象的翅膀,达到了感情的升华,其结果便由泛舟夜游而进至“浩浩乎”、“飘飘乎”凭虚御风、羽化登仙的神游境界。“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句,用“枕藉”一词化叙述为描绘,形象地勾勒出主客豪饮后任意入睡的情景,又通过“不知”一词写出主客睡眠之酣畅,从而反映出解脱苦闷之情后的轻松自在,使读者感到此情此境历历都在眼前。又如,形容洞箫声的凄切,从各个角度形象地加以攀状。以上这些常见的字和词,它们本身并不存在特别美妙之处,但是由于作者依据情和景而“随物赋形”,便显得“姿态横生”,具有形象的美,可见其设想运用之妙。
此外,全篇韵散结合,偶句和散句交互叠出,错落有致;音节自然,具有流利的节奏美。而文字的流畅,更如“顺流而东”的滔滔长江之水,实践了作者“形乎所当行”、“止乎不可不止”的主张。
本文在写法上既不受传统赋体的限制,用散文的笔法纵横自如地写景、抒情、发议论,但是中间主客对话又巧妙地运用了传统赋的表现手法。这种主客对答,实际上是作者的自我独白,表达出苏轼思想感情上波折、挣扎、解脱的过程,同时造成了文意跌宕起伏,曲折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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