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理解主题下的解释学美学及其现代性论文
论文关键词:
解释学美学 理解 存在
论文摘要:
从狄尔泰到伽达默尔以及尧斯的解释学美学是在“理解”(underscanding)的共同主题下展开的,他们将传统哲学美学中的知性概念从服务于理性的工具发展为替代理性的新主题。但三者对审美理解的不同解释使得这一语词经过了从“技”至lj“道”的转变,凸现了其作为“存在”的非理性、主题性以及通往语言的过渡性特征,解释学美学的现代性由此凸显。
在同样的表达形式(understanding)下,在康德那里是服从于“理性”的“知性”概念,为什么到了西方现代却变成了解释学的“理解”并取代理性成为哲学美学的主题?这是哲学美学的历史上需要澄清的疑难问题,它必须建基于对解释学美学的“理解”主题的梳理。
不容置否,解释学从产生伊始就与理解相关。Hermeneuifk相关于古希腊神话中的信使赫尔墨斯——由于诸神是通过神迹的显现、暗示等与人相区别的方式言说,他们需要信使赫尔墨斯对此进行理解和解释,在神与人之间承担起传递消息和解释的职能。罗马时代,法律解释学开始出现;随后,出于宗教的要求,一种理解和解释《圣经》的神学解释学在中世纪得以产生。19世纪施莱尔马赫将神学解释学推向关于理解的普遍理论,因此而成为解释学的重要奠基人,但真正将“理解”发展为美学主题的却是狄尔泰、伽达默尔及尧斯。他们使最初只是作为技艺的“理解”成为存在本身进入到思想之中,经过了一个从“技”的层面向“道”的层面转化的历史过程,“理解”对于艺术的生成来说最终成为决定性因素,这一转变凸现出解释学美学的现代性。
一、狄尔泰的审美理解:从理性概念向非理性语词的转化
狄尔泰的审美理解观念建立在他的整个精神科学的宏图构想基础上,并以对历史生命的“体验”为前提。狄尔泰将自己试图建构的学科称之为精神科学(ceisteswissensehaften),以此与同时代孔德、穆勒、斯宾塞等人的自然主义哲学区分开来,而所谓的精神科学是以内在于历史、具有历史现实性的生命为研究对象的哲学。美学经常被他称之为诗学,是其精神科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狄尔泰看来,亚里士多德的作为形式与技艺理论的诗学已经死亡,而德国唯心主义美学根据主体所设定的艺术最高理想来规定艺术的本质与功能的做法也已经在现代失去了影响力,真正的诗学应当探讨怎样从内在体验出发去发现普遍有效的东西与历史相对性的东西,因为历史性的生命唯有通过体验才能被我们把握,在对生命的体验基础之上一切关涉到语言、灵魂以及社会的问题才能得到思考。
狄尔泰指出,艺术即生命的体验及其表达——“真正的诗的根基都是活生生的体验”。就词源来看,“体验”(verleben)一词相关于生命,它意味着使生命经历一次,狄尔泰保留了语词本身所包含的个体性、身体性和主观性因素,①他正是在此视域内揭示出诗人的创造过程。诗人的体验首先表现为个体的主观感觉:诗人存在于生活世界中,通过自己那徘徊于快乐与痛苦之间的强烈的生命感觉来享受自己的存在,这种生命的感觉使外在世界的形象间接变成诗人创造力的物质材料,而诗人想象力的最关键之处就在于使生命体验发生变形,人的内在感觉与外在现实世界相互加强,后者被前者激活,前者因为后者成为可见的可直觉的对象。凭借此过程,诗人在作品中展现人的身体一心灵的整体性存在。任何艺术作品,无论它呈现给我们的是颜色、线条、形状还是音乐,只要它的灵魂是活生生的体验,那么都可以称之为“诗”。艺术即生命的体验及其表达,它以其自身为目的,而不是为关于实体的知识服务。艺术的功能就在于要保留、加强并唤醒我们对生命的感觉。
然而,狄尔泰并不把诗人的体验就等同于个体的主观感觉,他自始至终强调要将历史主义贯彻到包括美学在内的一切精神科学中,这意味着作为个体主观感觉的体验本性上是历史事实,它的历史性表现为:诗人的任何一种体验总是内在地相关于其他活生生的体验,过去的体验不断被纳入到心理联系中,当下的体验根据此逐渐获得的心理联系来丰富自身。诗人凭借历史性的心理联系的丰富性与完满性来完成诗的创造过程,使生活体验获得表达。“表达”意味着使生命从无法意识的黑暗深渊中提升出来,唯有在诗中,生命的体验以典型化而非总体抽象化的形式表达出来,这是诗与哲学和宗教的最大的区分。"
为了克服“体验”的个体性限制,狄尔泰将“理解”引入到精神科学中:“在生命体验和自我理解以及两者相互作用的基础上,出现了对他人及其生命表现的理解。”徘嘞是我们通过外部已有的符号去认识内在生命体验的过程,它能突破自我与非自我之间的界限,让个体把握其他生命的事实,从而把握历史的整体。
“理解”并非只是对艺术作品的理解,但是唯有这样一种理解才能通达生命本身。狄尔泰将知识、行为和艺术的体验表达都视为生命的具体表现,但是对知识和行为的理解并不能返回到丰富的生命关系中去:前者因为过于注重思想内容的同一性和有效性,并不指向本源处的具有特殊性的生命,后者受行为的决定性动机的制约只能把握生命的某个片面,不能揭示其全部。与之不同,艺术作品的存在是真实、稳定、可见和持续的,一种有效而确定的理解因此具有可能性。不仅如此,在理解的多种形式中,对艺术作品的理解还属于高级形式。因为那种在符号与意义之间建立直接联系的简单形式虽然可以通过对过去经验的类推,使个别单一的生命表现得到解释,却不能揭示出持续生存的个体用生命表现所建构起来的整个生命关系,它必然会过渡到其高级形式——对艺术作品的理解。后者要求使解释者回复到文本的原初体验和它所经历的生活自身,个体的生命之流与他人的生命之流融合成生命关系之整体,个体进入到他人的精神生活中。
狄尔泰虽然用理解在艺术与历史性的生命之间搭建起一座桥梁,并赋予了对艺术的理解以重大意义,但是他并没有让理解成为哲学美学的主题。在他看来,理解与解释是包括美学在内的所有精神科学普遍使用的方法,包含了精神科学的真理。理解可以不断返回到持续稳定的生命表现之中去。解释则是对持续稳定的生命表现进行的技术性理解,并且由于理解的可能性来自于精神生命在语言中的完全彻底的表达,解释要在对文本中的人类生存的全部解释活动中完成。解释学就是这样—f—]关于理解的技艺的科学。因此狄尔泰并没有从艺术生成的意义上建构起关于理解的解释学美学,而只是从技艺与方法的层面上运用理解来沟通艺术与人的存在。只有到伽达默尔那里,以理解本身为主题的解释学美学才得以构建,艺术的发生在理解中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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