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游手好闲、嫖赌逍遥的丁九,还不满四十岁,就已经把自己打造成了“臭虫”级的人物。亲戚邻居,均避之唯恐不及。他现在既使想借到一块钱,也基本上是难于上青天了。可偏偏非常不巧,一贫如洗的他,这次又急需巨额的钱款:念初中的儿子丁灿,长了个脑瘤,若不及时手术,将危及生命!
丁九与妻子春香商量、合计了好几夜,认为要想借到钱,还得从三哥下手。大哥年近花甲,是个退伍的伤残军人,靠政府的一点补贴艰难生活,无钱可借;二哥,脾气暴躁且小气,况且早先诓过他两万元未还,再去开口,说不定有挨打的危险;三哥三嫂,为人和善,多年来,耕种四五十亩农田,勤劳苦做,加上侄儿侄女们在外打工挣钱,家底殷实,尽人皆知。只是丁九欠三哥家太多,又从来不还,这次除非……
丁九两口子为钱发愁的同时,三哥三嫂有何曾睡得着?侄儿丁灿,多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孩子,怎么能因为他爸爸不肖而见死不救?
丁九带着春香、丁灿在三哥大门口跪了半夜。早晨,三哥一开门,就吓了一跳,惊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丁九哭道:三哥,我不好开口了!
三嫂拉着丁灿和春香的手,几乎流出泪来,说:快起来快起来,坐着说话!天大的事,一家人还不好说吗?
三哥说:灿儿的手术费大概要多少钱?
丁九说:武汉的医生说,起码要准备六万块,那还要事情顺利。
三哥沉思了一会,说:“我手头只有三万元现金。你先拿着,我再想想办法。”三哥拿出三叠钱和一根拇指粗细的长胶绳,说,“四弟呀,我知道你视赌如命,但这笔钱是去救灿儿的命,儿戏不得!如果你劣性不改的话,我也不用你还了,你就向这根绳子交待吧。
丁九对天发誓作了保证,才伸手去接钱。三嫂挡住说:不行!钱给春香保管,绳子给你!
丁灿跟着爸妈去了武汉。过了不到三天,三哥正拿了存折要去银行给丁灿取钱,就接到春香打来的电话。三哥的心一阵紧缩,因为春香只顾哭。是不是灿儿出了什么事?春香断断续续几句话,气得三哥使劲地推倒摩托车,还踢了两脚。三嫂忙问:怎么了?
怎么了?丁九在医院安顿好丁灿母子,借口说医生让先交钱,再安排手术,在春香手中拿走了二万五千块钱,已经从医院消失两天了……
三嫂狠狠地骂道:这个砍脑壳的无赖!
三哥找遍了本地几个集镇的茶馆、牌场,经人指点,终于找到一个偏僻村庄的窝点。他看见输光了钱的丁九,蜷缩在赌桌旁,看别人吆三喝四地挥金如土。三哥大喝一声:“丁九!!!”。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不知这个人要说什么。三哥似乎一时语塞,好半天才咬着牙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呀!”说完,他恨恨地一指丁九,就走了。
三哥去银行取了六万元钱,连夜赶往武汉。直到丁灿痊愈出院,三哥都全程陪护。等他们回家时,丁九已经被埋在乱坟岗半个多月了。丁九是用那根胶麻绳吊死在门口大树上的。村委会怕影响村容,才把暴尸好多天的丁九拖死狗般的给收拾了。不然,恐怕腐烂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吊在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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