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赶回家,推开门便看到满桌的菜,都是他最爱吃的,母亲还在厨房忙碌,父亲吸着烟斗摇头晃脑地哼着京剧。父母斑白的双鬓让他不禁红了眼眶。饭桌上,母亲不停地给他夹菜,父亲喃喃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叮铃……”闹钟响了。他起身,擦了擦眼泪,低语:“这是第十年没回家了。”——杨卓敏
五十年前。眷村。一个男人对一个男孩说起那杏花春雨江南。男孩不耐烦地回头,惊诧地看到一张满是泪痕的脸。二十年前。台北。一个男人对一个男孩说起那海风咸咸的渔村。男孩不耐烦地回头,惊诧地看到一双忧伤的眼睛。纽约。男人看到大洋彼岸的新闻,想对混血的男孩说些什么,还未开口,眼泪先落了下来。——独立小桥风满袖
“落叶归根。”父亲躺在病床上对我说。看着枯瘦的父亲我不忍拒绝,可还欠亲友几万药费,哪里有钱送父亲回远在大西北的故土。“好。”我随口应付着,心想反正父亲也不知道回没回去,暂且让他心里舒坦些吧。不久,父亲病故。临终前他对我说:“儿,爸给你添累赘了,你把我的坟面向西北就行,让我吹吹来自故乡的风。”——尚林水
七岁,父母双亡。那时,他不理解死亡。十七岁,背井离乡。那时,他以为这叫流浪。身在他乡,颠沛流离,所幸人到中年.他已是一家工厂老板。膝下无儿无女,心里总感空落。想是思乡心切,惦念故土。四十七岁,他重返故土——坟头荒草凄凄,他发现自己再也没有了故乡。——三须
她把自己藏在树后,他满头大汗地飞奔到她面前,满脸的无奈与心疼:“你别乱跑了,好吗?”她腼腆一笑:“还是被你发现了,好吧,换我来找你了。”年过八旬的她多年前患上了老年痴呆症,唯一记得的便是和儿子一起在城市的灯红酒绿间,重复着故乡槐树下那个捉迷藏的游戏……——杨澜
刚刚失业的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临近年关,租的房子也快到期了吧。他叹气合眼。山村落日梦悠悠,梦里故乡温暖。他想到了回家。车票已捏在手中。“招工,1小时100,做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母亲打来电话:“儿,什么时候回来?…‘妈,工作忙,不回去了。”他退了票,对那男人喊道:“我做!”——李汶桓
她带着男友回老家过年,第一个踏进的就是奶奶家。不料两人一进门就看到满地杂物,连脚都没地方放。男友诧异的神色令她倍感尴尬,于是她小声埋怨道:“奶奶,现在家里有钱了,以后别老捡些垃圾回家。”奶奶的背更弯了。她忘了,小时候的她总是兴冲冲地跟在奶奶身后夸赞:“奶奶,你捡的都是宝贝耶!”——钱志芳
“王处长。”下属这样叫他。“王处长。”朋友也这样叫他。他微笑着答应,内心却疲惫不堪。他开始日夜思念那个贫穷而遥远的地方,在那里,他叫二狗。终于,他逃离了灯红酒绿和车水马龙,回到了故乡。刚到村口,发小便迎面走来。“嘿!”他热情地和发小打招呼。“王处长,您回来了。”发小毕恭毕敬地回应道。——洛桑花
那年叶落时,他穿上仅有的一套西装,盈着笑意,向站在村口,身着陈旧布衣、脚穿一双扣襻儿旧布鞋的母亲挥挥手,转身离去。冬去春来,寒来暑往。又是一年叶落时,白发苍苍的他回到故乡,衣着如当年的母亲般朴素。村口,不再有母亲的身影,只有一棵已站成永恒姿势的老树。泪打湿了眼眶。——禁木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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