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呀,我总是在想,
咱俩的结合太不容易。
我们既不是同学,
也不在一个村里。
从来都不认识,
还隔着几百里。
是老天的安排,
还是我们自己的争取?
老伴呀,我总是在想,
没有你四大爷的介绍,
咱俩牵不成这场情侣。
咱俩第一次见面,
是在你四大爷的小屋里。
你圆圆的脸蛋,
显得很神气。
眼睛不算大,
眼神却扑朔迷离;
个子不算高,
却显得很匀称、秀气。
虽不算漂亮、靓丽,
我还是挺喜欢你。
你一定也喜欢我,
因为你第二天,
就来到我家里。
咱俩一顿神聊,
爱情的桥梁就算搭起。
老伴呀,我总是在想,
咱俩的爱情并不顺利。
你的爸爸坚决不同意,
从此不许你来我家里。
咱俩只好鸿雁传书,
把相思的话语,
都写在书信里。
爱情的书信,
一封又一封,
咱俩的感情,
也与日俱增。
你终于背叛家庭,
和我走到了一起。
老伴呀, 我总是在想,
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你是革命家庭的女孩,
苗红,根正又在城里,
我是“反革命”的后代,
臭得几乎没人敢理。
你爸是国家干部,
我爹是“阶级异己”。
你爸是共产党员,
我爹和“五类分子”划在一起。
你在城里能上班,能挣现钱,
到我这是爬垄沟,苦的是你。
我不明白,
你是傻,还是乜,
硬把户口,
还迁到我们屯里。
你说:“你爱我有才,
勤劳,通情达理。
是金子早晚会发光,
绝不会老埋在土里。"
你还说:
"即使你永远不发光,
我也永远会爱你。"
我感动了,
感动得热泪盈眶,
半天说不出话语。
我暗下决心,
我一定活出个样来,
一辈子绝不委屈你。
老伴呀,我总是在想,
刚一结婚,咱俩有多穷,
穷得一贫如洗。
结婚的窗帘,
是色纸糊的,
不能横拉,只能上下卷起。
碗架子,是自己钉的,
吃饭的碗筷是你哥送的。
写好的信不能邮,
八分钱邮票,
咱都买不起。
多艰苦,多寒酸,
老伴,我得说一声:“对不起”。
这些苦,咱俩是怎么熬的,
现在寻思还痛心不已。
老伴呀,我总是在想,
咱俩创业有多不容易。
种黄烟,扎笤帚、刷帚,
扣大棚,搞庭院经济。
起五更,爬半夜,
那样活不是我和你。
别人家的小苗刚出土,
咱家的韭菜、黄瓜,
已经走向城市里。
一点一点换回钞票,
你一分都舍不得花,
把它全都存在银行里。
咱养的洋鸡,一批又一批;
咱家的温室,一栋又一栋。
失败跌倒了,重新再爬起。
终于取得了,可喜的成绩。
鸡舍里,鸡蛋一篮又一篮;
温室里, 瓜果蔬菜绿满园。
你日日去城里,
你天天去卖钱。
累得你是腰又酸腿又疼,
可你苦在身上甜在心里。
联产承包实行后,
咱家分了口粮田。
社员说咱是教书匠,
不会种地,干瞪眼。
我暗下决心买本书,
我要用科学来种田。
春播、夏管,秋收镰,
咱家水稻创了高产,
大把大把换回了钱。
有了钱咱也把身翻,
生活面貌大改观。
我也骑上了双缸大摩托,
盖起大瓦房时尚又超前。
咱那房,
在全屯还最耀眼,
谁看谁都羡慕咱。
黑漆的大门,宽敞的大院,
满园的鲜花,瓜果缀满园。
有了钱,咱大伙花,
谁用钱咱就帮帮他。
老李看病急用钱,
小王买车借八千。
不要利息不打条,
哥们之间信得着。
你要感谢咱握握手,
最多咱俩喝一顿酒。
老伴呀,我总是在想,
咱改行是对还是错?
你当时是那样地支持我,
你说的话我现在还记得:
“别当教书匠,
工资挣得少,
社会地位低。
啥时能出息?”
老伴呀,你说得对,
我们那时是臭老九,
知识就是“封资修”。
哪像现在的老师,
这么神气这么“牛”。
不改行,
我们 还会陷在农村里;
不改行,
我们也不会搬到城里。
不改行,
我们的生活不会时尚,
不改行,
也不会有今天的辉煌。
老伴呀,我总是在想,
咱俩还是考虑考虑现时吧,
我们应该怎样活?
还是像以前那样,
去挣钱,去干活?
我看是不是有点太累了。
还是像以前那样,
舍不得吃穿,舍不得花,
我看是不是有点太傻了。
还是像以前那样,
本本分分呆在家,
不追时髦,不赶时尚,
我看是不是有点守旧了。
别那样了,老伴呀,
我们要 潇洒的活,
我们要健康的活,
我们要阳光的活。
观念要更新, 思想要活跃;
生活要时尚,行动要前卫。
活,咱不干了,玩。
钱,咱不攒了,花。
心,咱不操了,静。
事,咱不想了,乐。
老伴呀,你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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