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抒情散文

　　肖老师是我上初一时的数学老师，他的原名我早已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因为长相奇特，被同学们戏称为：“小部长”或“小不长”。

　　肖老师，个子不足一米六，矮矮的个子，站在同学堆里还没有同学高。小脸庞，四方见棱，一双深凹的小眼睛，眼睛非常犀利。小平头，小脑袋，简直就像一尊浓缩版的雕塑——“思考着”。更可叹的是，他还经常一副农民打扮，布衣，粗布鞋，走起路来邋邋遢遢，操着浓厚的家乡口音，爱拉长腔，讲起课来手舞足蹈，课堂上常常传出同学们的窃窃笑声。

　　也许觉出自己长相先天不足，出身卑微，也许是和高学堂毕业的洋学生比起来相形见绌，肖老师讲起课来很严厉，他不允许他的学生有半点瞧不起他，他要树起师者威严，粉笔头往往是他手中的武器，随时可能落到某个嘲笑他的学生的身上……

　　他曾在初一任我们班一年的数学老师，而就是这一年的相处，影响了我一生，让我至今难忘，耿耿于怀……

　　由于上小学时，基础知识没打好，我对数学那枯燥的公式、定律缠绕不清，数学成绩一直上不去。记得一次数学测验，望着那一大张数学卷子，我一筹莫展，只好按着自己的思路和理解方式，胡乱地答着卷子，第二天上数学课，肖老师拿着一沓子卷子，操着浓厚的家乡口音说：“昨天的数学考试成绩出来了，咱班的最高成绩九十多分，最底成绩……”肖老师故意停顿一下，用眼瞟了我一下“五分！”肖老师在台上不停地宣布着测验的分数，从肖老师看我那眼起，我心里开始不停地‘呯呯’乱跳，忐忑不安地等着老师念我的分数，等到最后一张卷子时，肖老师的长腔又唱开了：“刘——柳——琴——五分”当老师念出成绩那刻，我的脑子“嗡”地一下子大了，脸“刷”地一下子红了，我跌跌撞撞地走上讲台，全班同学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我的身上，我满脸通红，不知道怎样下的讲台，又怎样机械地坐在了座位上，再也没听进去老师后面讲的话，只是把双肘紧托脸脥，把头深深地埋在桌子上，我感觉全班人都用嘲笑的目光看着我，羞耻极了。而卷子上一个赤红、醒目的“5”十分刺眼，也在冷冷地望着我，我哭了；那个可恶的“5”仿佛在吞噬着我的灵魂，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了，我是全班最后一名，而且只考五分，我简直无地自容，那天，整个一堂数学课，我没听进肖老师讲的一句话，心里充满着对肖老师的怨恨。我拿起笔来，在那卷子上那“5”分上又构出一个小人头，用笔使劲戳着那人头：“肖老师，真该叫你小不长！你不长人性！不长同情心！不长善心！不给我留一点面子！我一辈子都记得你！”戳的卷子上都是窟窿，仿佛那个小人就是肖老师。

　　从那以后，肖老师的数学课，几乎成了我的噩梦，那天的情景一次又一次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我不愿意再听

　　肖老师的课，上课不再敢看肖老师那犀利的目光，甚至上着数学课看起来别的书籍。下课后，见了肖老师更是远远地躲开老师的视野，跟躲瘟神似的，肖老师简直成了我的冤家对头！到了初一结束时，我的数学成绩一直排在后面上不去，这种情况，一直到初二换了数学老师，才有所好转。

　　现在回想起来，肖老师也许是爱他的学生的，他也许是想从反面刺激他的学生，给我来个当头棒，以激励我好好学习。但是，他无形中伤害了我的自尊，人，是一种需要自尊的动物，那怕他当时给我留一点点面子，不当众公布我的分数，或下课找我单独谈心，从正面鼓励我加倍努力学习，我会心存感激的。人，毕竟又是感情的动物，这种感激，会增加我的自信心，成为我以后学习动力的。但肖老师却好不留情地让一个女生当众出丑，这也许是他无意识的做法，见怪不怪，可我还是一个刚上初中的少女，这种羞耻，在我心中埋下的阴影，会影响我以后的学习的，给我造成多大的伤害啊！

　　至到现在，见到我初中时的同学，我心里总会勾起这段回忆，无颜面对同窗好友。

　　初中临毕业时，肖老师被调回老家的一所工读学校任老师，当时的工读学校，是指各学校出来的问题少年，以半工半读的方式进行思想教育。我想，这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宿吧，人尽其用，因为对肖老师来讲，他的教学方法，他的育人方式，他的冷酷，他的严厉，他的不近人情，工读学校是最适合他的，工读生又是他最好的发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