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冷暖交替变换,让你搞不明白是有几分留恋,抑或仅仅是藕断丝连才如此地难以辨别,让你知道原来季节有时也如人的心情一般纠结不清,踌躇难以决断。有时,甚至连自己都困惑,为什么这冬与春的界限就这么地不明显,为什么就不能像纸与墨一般地黑白分明,为什么就不能像对与错一般地泾渭分明,让人能够分辨清楚,从容面对。也好在每天出门之时,不必去纠结是要多穿件衣服还是少穿一点为好,不用掰着手指去计算是冬还是春。
红土高原还沉醉于自己的梦中不愿醒来,也许在做着一个足以让人笑出声来的美梦吧。一眼望去,久违的绿色还不见踪迹,唯有木棉苍劲孤零的枝干突兀地装点着这片原野。整整一个冬天,除了可以扫净春秋记忆的寒风不知疲倦地呜咽,就连铺满大地的阳光都没有了往日的温度。不过,也许红土地也听到了春天的呼唤,木棉也听到了迎春鞭炮的欢唱,在这季节更替的当儿,如繁星般的花苞已急不可耐地冒出枝头。远观,那墨绿的颜色和灰褐色的枝干没多大区别。近看,搜寻春天的目光还是发现了它孕育到突兀的整个过程,也期待那热辣红艳的木棉花能唱响春天的赞歌。
木棉花开,一朵、两朵,红如朝阳,红如晚霞,红得纯粹,红得彻底。木棉花开,千朵,万朵,红如篝火,红如岩浆,一树火红,激情绽放。这样的时节,红土高原的原野,配上几株怒放的木棉错落布局,像极了纯色的木版画,线条刚毅而简洁,虽然色调单一,但掩盖不了那份乡野的纯真,抹杀不了那份初春写就的诗意,这或许就是自己喜欢到原野搜寻春天的所有理由吧!
对木棉一直情有独钟,也许是老家附近就有几棵,每年它们都会将春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递给自己。对木棉一直有难以割舍的情怀,也许是它装点了故乡的村寨,也许是它充盈了儿时贫乏的餐桌。如今依然清晰地记得,儿时木棉花开的季节,每天放学,小伙伴总是站在高大的木棉树下,抬头期待木棉花儿的随风飘落。每次看到花儿掉落,大家都会判断花儿飘落的位置,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将过去,将它抢在手中,然后把红色的花瓣撕去,抽掉雌蕊,再拉去黑色的花蕊,仅留下花萼与雄蕊花丝,再接着期待另一朵花儿的飘落。回家后,用热水焯一下,再泡个二、三天,每天换一次水,去除其涩味,再佐以韭菜或是土豆泥炒一下,即是一盘美味的菜肴。
当然,放学后与小伙伴抢的木棉花数量并不够摆上餐桌,只是那样的童乐让自己无法忘怀,觉得是珍藏记忆中的一个经典。更多时候,我们姐弟都会起个大早,在夜的黑还未散去的时候,打着手电筒,到木棉树下去捡。被夜风吹落的花儿自是不少,但也不能赖床,否则就只能看到勤快邻居的脚印,空手而归了。
木棉花开,木棉花红,也想问问这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仅仅是为了传达春的讯息,送走严寒吗?肯定不是,它一定是想与彝家少女五彩的衣裳来个比较,作个PK;与红河之水比比颜色,比比纯度;与天空的彩云,与城市的霓虹争个高下。难道它只是为了诉说自己的热情,表达内心涌动的激情吗?肯定不是,它一定聆听了彝家酒歌的激情而获得灵感,旁观了彝家待客的热情而想要效仿,不甘置身于如今彝家火热的生活氛围之外,想要用一腔热情融入这块神奇的红土地,融入彝家充满希望的新生活。木棉花红,我想它一定被彝族火把节的篝火所感染,被彝家儿女信奉的图腾所指引,所以才在彝乡的村寨开得如此热辣,在彝乡的原野开得如此火红。
经历了漫长的寒冬,沉寂的生命如喷发的岩浆,在春的脚步声中喷涌而出。在多少花朵仍未孕育,绿叶逐渐冒尖的早春,木棉却早已登枝绽放,急不可耐地用生命的红色装点春的原野。它等不及绿叶的装饰,也等不及春寒的退却,只想把生命的颜色和春天的步伐一起,在第一时间尽情展示。不几天,那如火如霞的红似点燃了的巨大火炬,一簇簇燃放在高原的红土地上,如彝家的篝火照亮了火把节的夜空。那一朵朵绽放在枝头的红色花蕾将早春的冷清一扫而空,也将冬日的余寒驱除殆尽。每次看到木棉绽放,内心都会涌起别样的情怀,因为它承载了自己多少美好的记忆!
喜欢木棉,因它不惧早春的余寒而绽放;喜欢木棉,因它用火一样的颜色装点春的原野;喜欢木棉,因它不需绿叶的陪衬,只将激情尽情演绎;喜欢木棉,因它似火把节的篝火,将彝家人的心里照亮;喜欢木棉,因它火一样的热情永远和彝家人对生活的激情一样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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