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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的优美散文

散文 时间:2021-08-31 手机版

  下午闲暇,于是,蹲在台阶上晒太阳。

老屋的优美散文

  天气预报说,近日会急剧降温,局部地方将出现雨夹雪的恶劣天气。天未变冷,人心已凉。只感觉这个冬天来得太凶猛,让人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但庆幸的是,前天晚上只刮了一夜肆虐的北风,第二天,依然是大好晴天。太阳明晃晃的高悬在头顶,暖暖的像冬天炕上的火盆。但是,路面低洼处的水结了一层晶莹的冰花,气温还是大幅度的下降了,早晨出门,只觉得耳大招风,疼的生硬,让人想摘下来装在温暖贴身的衣兜里。冬至刚过,冬天的坚硬和肃杀,就从各个角落铺天盖地而来。

  冬天到了,天就短了。蹲在台阶上,冬日的夕阳颜色好,热度足,晒得人懒洋洋的,真是一种简明而惬意的享受啊。看着夕阳不急不忙的给大地披挂上一层黄金甲,看着夕阳柔情脉脉的将面前一棵老树的影子,变瘦拉长。我忽然不由自主的心焦、烦乱,坐卧不安,内心欲罢不能蠢蠢欲动。好想要远离什么,又好像要非得苦苦追寻到什么不可。认真想想,我其实真没处可去!车水马龙的闹市,让我心生烦扰和压抑。绿意盎然的原野,对肃杀的冬季来说,已成昨日黄花和明丽回忆。家是温馨的港湾吧,但好像在潜意识里,觉得那个有土炕、盘着大锅台,院子里有树、牛圈中有牛、鸡窝里有鸡、后门狗窝中、黑狗拖着铁链扑腾蹿跳的家,才是我荒废、远离已久而又魂牵梦绕的家……

  我是想去看看我的老屋了。

  其实,我在乡下教书,老屋离学校只有二三里远,我就在家门口传道授业解惑。夏天时,白昼炎炎,老屋是我常去光顾守望的地方。我在老屋的房前屋后种菜,轻松散漫地,拔拔院子里的荒草。在黄昏时分,坐在院里的石板前,慢悠悠的喝点啤酒,享受凉风袭面,轻嗅野草清香与苦涩的气味,看落日在对面的房顶上痛苦妊娠般欲走又留……

  马郎洼村的父老是喜爱我的,我在他们眼中是先生。他们敬慕有知识能脱离土地的人,他们骨子里也向往风雅。他们向我老远打招呼问好,打问娃娃的学习,宽厚大度的告诉我,他们的儿子孙子如果不听话,就让我使劲的修理,毕竟严师出高徒、棍棒底下出孝子嘛。我一一应承。尔后,他们推心置腹的给我说:你要经管好你的老屋,种菜种粮食。常回来看看,炕,要定时烧一烧,不然会屋内凉气逼人阴森败落。有漏雨的地方,赶紧换瓦。要防贼,要锁好门,挖的洋芋和葱赶紧挖坑窖起来,地可能已冻了那么,埋在麦草里也不失是一种防冻良策。你不要瞧不起农村,树高千丈,叶落归根,你照管呵护好你的老屋,将来退休了,别和儿女混在一起,回你老屋来,清清静静空气新鲜安享晚年……

  说的是啊,我是马郎洼土生土长的孩子,每一条山岭,每一条沟壑,我家的每一块土地,都留下过我童年、及长大成人的脚印,都见证了我在成长过程中的忧伤与甜蜜。我没有漂泊在外远离故土,更没有迫不得已背井离乡,但我还是那么的眷恋我的老家——我在马郎洼的老屋。

  在经受了失意及委屈时,我就慌张如丧家之犬,奔来跑去,最后,还是选定老屋做我的避难所和灵魂栖息地……

  在老屋的院落中走走停停,在老屋后面的打麦场中一个人发发呆,拿一把铁锨这里剜剜、那里铲铲,掐几片葱叶嚼嚼,在老父亲散发着旱烟味和汗水味的被垛上上躺躺,擦擦拭拭母亲生前一直使用触摸过的锅碗瓢盆,在无意识的随意忙碌中,时间过得悠悠荡荡,心情也悠悠荡荡,变得明净豁亮……

  老屋,是父母一辈子苦心竭力建造的人生里程碑,是父母留给儿女子孙后代的念想。有父母在其中忙碌操劳、高声大嗓说话的老屋,是让人顿生温暖而时时向往的地方。时时回到老屋,其实是时时对父母的牵挂于怀想。既是对儿时旧梦的重温,也是对老之将至的父母的关怀与惦念。

  可是,我的母亲去世了。我的老父亲老景凄凉,一个人孤苦伶仃形单影只,在人生夕阳时,不堪忍受寂清与对母亲的牵肠挂念,也喂不了那么多牛,也营务不了偌大的庄稼,干脆,在亲友的劝说下,去外地的建筑工地看大门,去打发、消磨残年……

  没有了父母充斥在其中的老屋,我一直把他当做一种多余的存在,一种累赘。

  每次路过时,都故意克制自己不去瞥她一眼。我不想迈进那个没有生气、蛛网纵横、阴湿荒凉、杂草丛生的院落。

  今天下午,好像鬼使神差,我又徘徊到了老屋门前。

  我的老屋很好找,在周围洁白瓷砖耀眼、好像马群中的褪毛骆驼一样醒目而又黯淡的农家建筑,就是我从前的家,就是我欲言又止的老屋。

  门前,野草没夏季那蓬勃霸道了,低矮的荒草,像已被征服的亡国奴一样伏低伏小紧贴地面;仗着身高体壮、逞能一夏的大草,也被凛冽秋风扫荡的只剩下嶙峋弱骨在冬日斜阳中苟延残喘。大门上的铁锁,老父在时,怕风吹雨淋失效而给它裹过塑料外衣,老父离开,我的不在乎和懒惰,又把那一团塑料外衣给剥离丢弃了,铁锁依然尽着它防盗守院的本质职责,只不过红锈斑斑,看起来仿佛像历尽岁月沧桑的暮年老人……

  老屋的走向横对马路,一溜五间瓦房与马路平行。当时穷,再加上图省事,大门通向院落的走道其实就是最中间的一间房子。水泥铺就的甬道,来来回回穿行过架子车,停放过自行车和我的摩托车,割胡麻时,还恰如其分的容纳过我的汽车……那一年,我二十六,和老婆在晚上吵架了,吵得气急败坏如火如荼。老婆赌气闹着回娘家。我拉拽无法使其止步,哀求无法使其回心转意的关键时刻,老父亲从屋里循声而出,就在这条甬道上,不由分说不分青红皂白,甩手给了我两巴掌,在我眼冒金星不辩东南西北时,适时而又果断的制止了这场内讧。打儿子就等于制止儿媳妇,于是孩子不哭了,媳妇不闹了,一切复归平静。该睡觉的装着睡觉,该准备明天农事的继续手里的活计……半夜起来给牛添夜草的父亲,在后门黑狗的又一次清醒吠叫中,烟锅中火星明明灭灭,坐在牛槽边上,看黄牛牛慢慢地咀嚼和反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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